郁玺良的确相信蛊患与子神无关,当年探查蛊患一案,负责与子神接触的人是方云浠,也是因为子神明里暗里告知的一些事,他们才找到蛊患案的重要证据。
谁料到在一次追踪中郁玺良与方云浠遭遇埋伏,方云浠为救郁玺良身中数刀坠落悬崖至今生死不明,如今蛊人再现,郁玺良自然要亲自找上子神。
“对于朱雀大街上出现的蛊人,子神有何看法?”郁玺良昨夜想找子神,只是询问罢了。
“不清楚。”子神哪里肯说。
“我知一个女娃,身中忘魂蛊幼蛊十五年都不曾真正忘记自己的亲人,这是为何?”郁玺良又问。
子神鼠面变得高傲,“不知道。”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温宛动作了。
箭自胯下‘咻’的射过,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郁玺良慢动作转动瞳孔看向温宛,温宛神情平静,面色无波。
宋相言又一次振奋,刚刚那一箭,他都忍不住抖一下。
温宛身侧,萧臣薄唇微不可辨勾起一抹弧度。
宛宛可爱。
子神脸上面具再变,额头上那一滴一滴冷汗画的极其逼真,“朱雀大街上的蛊人明显中了两种蛊,忘魂蛊令人丧失理智跟记忆,六翼金甲叫人无坚不摧,这种伎俩郁神捕你是知道的,早年蛊患案最开始不就是三个蛊人祸乱朱雀大街么!”
“制造这种蛊人至少需要一年时间,也就是说有人早在一年前就开始谋算今日之变,那人是谁?”郁玺良冷肃问道。
子神欲哭无泪,“我要知道当年就告诉方云浠了!”
听到‘方云浠’三个字,宋相言不禁看向郁玺良,萧臣亦是,温宛也略有所闻。
据传当年三大名捕里,郁玺良跟方云浠郎情妾意,郁玺良之所以金盆洗手也是因为没有保护好方云浠而自罚。
“说回那个女娃,她虽中忘魂蛊,可十四年间那只幼蛊一直停留在她掌心位置,为何短短数月那只幼蛊竟能从她掌心飙至额头?”郁玺良冷声问道,神色并没有因为方云浠而变得异常。
子神鼠面上,两只眼睛画出两个问号。
片刻之后,他似是想到什么,“现在那女娃有何症状?”
“短暂失忆后记起大部分。”郁玺良据实道。
鼠面变得凝重,子神开口,“人因各体体质血液不同,作为本体所产生的效果也不同,以本神养蛊经验,这种情况十有八九是因为女娃血液有强大的洗髓能力,可以压制作为寄宿体的蛊虫,令蛊虫产生异常。”
“那为何十四年后又压制不住了?”郁玺良挑眉。
“幼蛊遭受某种刺激突变也很正常。”子神明确表示本体再强大,作为入侵本体的寄宿体,只要不死就有危险。
“某种刺激是指什么?”郁玺良想到自宁林府里搜找出来的母蛊。
“有可能是母蛊,也有可能是同类盅虫,可能性很多。”子神漫不经心开口,“郁教习想不想知道这种特殊本体在遭遇蛊虫突变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刑讯室内,温宛重新弯弓搭箭。
“这种情况,本体会因蛊虫异变而产生相应对抗,结果有两种,一种是本体沦陷彻底成为傀儡,另一种就是本体再次战胜蛊虫,重新封住蛊虫,后者可了不得,百万人口里也就能找出一例这种情况,据传被重新封住的蛊虫会反噬母蛊,甚至可以成为救赎的良药。”
“什么叫救赎的良药?”郁玺良皱眉。
子神摇头,“本神不知,毕竟本神有生之所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温宛拉弓。
子神慌了,“真不知道!我活这么多年没遇到这种情况,但有一样,能封住幼蛊的女娃绝对不是一般人,百万里挑一!”
温宛不语,看向郁玺良。
郁玺良微微颔首后,某县主收起弓弩。
对子神的审讯到此结束……
夜深人静,一轮圆月挂在天边,银辉万里。
羽林营里万籁俱寂,郑钧独自坐在校场望台喝酒,怀里抱着一把扫帚。
皇城百姓对他的流言蜚语渐渐消失,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而是他很久很久都没做什么,除了被顾铮他们拉到极不起眼的酒馆喝酒,再没出现在大众视野。
流言蜚语止于智者?
不,止于遗忘。
郑钧背后,温御身披黑色大氅出现,缓身坐下来时郑钧把手里那壶竹叶青恭敬递过去。
温御接过竹叶青时,郑钧又将一个圆滚滚的咸鸭蛋掏出来。
“本侯自己带了。”
温御搁下竹叶青,从怀里取出一个咸鸭蛋跟一双筷子。
郑钧收起鸭蛋,“顾铮跟驰靖暂时查出武将里有至少十五位将军暗中与太子府有密切来往,皇城七人,距离皇城较近郡县守兵主帅有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