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斐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猜测而动怒,脸上未显一丝波澜。
文人不似武将。
战场上非黑即白,敌人就是敌人。
一个阵营里的兵将只要不是内奸必定往死杀敌,可在没有硝烟的夺嫡之争里,哪怕同为画堂谋士还有三六九等之分。
就画堂里那些谋士而言,谁会喜欢初入画堂就位列第三的人物,尤其这个人物还特别不是个人物,就战幕而言,他公孙斐若真心以待就不会把温弦推入画堂,自己站在幕后。
既不是真心,盲目热捧是件极其危险的事。
第三刚好。
第三不高也不低,于他这种身份而言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至于伯乐坊股成,怕也是战幕不想让温弦太出风头,可他怎么会同意给温宛?
战幕到底是有多相信御南侯府那一大家子与萧臣的关系清清白白?
又或者,战幕正是因为怀疑才无限给予。
他想用他的倾心以对,换得温御莫有一念之差。
这样的豪赌若赢了倒没什么,若是输,战幕怕会失望至极,气到吐血。
气死都有可能……
“自罚不必,两成股而已。”
公孙斐脸上无甚表情,抬手,“饭还是要吃的,苏公子请。”
苏玄璟落杯,“饭不必,官衙还有要事,耽搁久了怕是赶不急。”
见苏玄璟站起身,公孙斐亦站起来。
房门开启,苏玄璟迈步即见身形靠在门边耳朵凑过来的温宛。
彼时温宛在二号雅间啥也没听着,思来想去直接跑出来趴门缝!
奈何楼下人来人往,趴门缝的动作又太直观,温宛即换成另外一种姿色,看似站在那里等人,耳朵恨不能再长一点儿直接伸到屋里。
这一刻被抓现形的温宛毫不尴尬,眸子跟着苏玄璟身形转到自己正对面。
“县主在这里做什么?”苏玄璟已经很久没看到温宛脸红了,眼底尽显温柔。
是的,哪怕温宛可以表现的镇定自若,可脸红这种事她控制不住,“吃饭。”
“县主……在等这间雅室?”
苏玄璟瞧了眼自己刚刚走出来的房间,言语戏虐,“早知县主在等,苏某当早些出来。”
他岂会不知道温宛为何要趴门缝!
几乎同时,公孙斐缓步从里面走出来,看热闹一般站在门口。
温宛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直视苏玄璟,“本县主约寒棋公主在隔壁房间共同午膳,我刚从里面出来,想看看寒棋公主是不是到了,因为我们约的时间在半柱香之前,你别多想。”
温宛极力辩解的样子落在苏玄璟眼里可爱极了,以前的温宛哪里会与他解释这么多。
或许是因为那两成股?
若如此,他给的少了。
苏玄璟实在不了解温宛,实在不知道温宛前世经历了什么。
她此刻辩解直视苏玄璟的原因,是她不敢直视公孙斐,她心虚,不是因为苏玄璟,而是因为公孙斐。
她解释,也是想让公孙斐知道自己并没有刻意尾随。
她想尝试拉拢公孙斐,便不想让自己的形象在这个人眼里太过鬼祟。
当局者迷,苏玄璟就只觉得温宛对他较以往有所不同,脸上露出笑意,“县主当真约了寒棋公主?”
“是的。”温宛郑重道。
苏玄璟才不相信,就在他再欲开口时,温宛视线绕过他,直接落向一楼,“公主殿下!”
说书都没有这么巧!
寒棋真来了。
大厅里,寒棋刻意装扮过,蓝色翠烟裙,肩披烟罗紫,双眸似水,肌肤略施粉黛,雪白中透着粉红,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挽起,蝴蝶以明玉雕琢,明亮璀璨却不及那张容颜光芒万丈。
所有的首饰,所有的胭脂粉黛于寒棋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
公孙斐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目光浅淡瞄过去。
只是这一眼,还是让他片刻失神。
一楼,寒棋听到温宛招呼时抬起头,刚好迎上公孙斐的眼睛。
公孙斐不着痕迹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自己腕间,腕里突现一小片红点,他暗自调息,几次吐纳才平息自己内心里那份隐隐的情愫。
待他再抬头,寒棋已然走上楼梯行至三人面前,“温县主。”
温宛觉得老天爷爱她!
“我与公主殿下约的午膳时辰可是过了半柱香。”温宛略有娇嗔道。
寒棋微微一笑,“寒棋认罚,一杯还是三杯?”
“三杯。”
“我从不喝酒,那就三杯苦丁茶如何?”
“可。”
温宛的谎言在这一刻圆的圆满。
见寒棋看过来,苏玄璟拱手,“苏某拜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