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静到窒息,落发可闻。
方云浠又道,“十日前蛊人在朱雀大街出现,葛九爷仗义出手,而今蛊人已经闹到庆丰堂门口,眼看就要砸了这庆丰堂,葛九爷倒是坐得住,怎么?怕里面的蛊虫见到光?”
葛九幽面色依旧沉静,身旁的小铃铛倒是看出方云浠满脸恶意,不由挡在葛九幽面前,“你别过来!”
旁侧,宋相言恍然,“阴蛊才怕光!”
温宛暗暗搥了他一下,宋相言扭头过去,“蛊分阴阳,阴蛊才怕光,阳蛊不怕!二十年前蛊患皆是阴蛊!”
温宛又抽口凉气,默默把头转回来。
方云浠浅笑,下颚微抬,“本神捕追踪蛊患一案二十年,这二十年没干别的,净跟蛊虫打交道,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二十年前的蛊患案终于有了眉目。”
一直站在方云浠背后的郁玺良,目光锁住眼前少女,纷乱繁杂的思绪被这一句话点醒,蛊患!
葛九幽直视过去,深深看了方云浠一眼,“那恭喜。”
“于本神捕是喜事,于你则是万劫不复。”方云浠面色骤寒,“葛九幽,你便是当年蛊患的始作俑者!”
方云浠出场已是惊艳,此刻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此刻连郁玺良都有些不可思议,可在看到小铃铛的时候,他心底一沉。
“你胡说!九爷才不养蛊!”小铃铛着急,腮帮子鼓起来,脸小显得眼睛特别大,那双大眼睛狠狠瞪向方云浠,“你才养蛊!”
“是。”
方云浠毫不吝啬说出自己养蛊的事实,“这些蛊人都是我养的。”
萧臣,“……”
温宛,“……”
宋相言,“……”
“有牺牲才有收获,如果没有这十三个蛊人,谁能想到当年蛊患案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幽南苑的当家人,你明里做的是女人生意,背地里做的可是逆天改运的砍头生意!九爷,事到如今你可认罪?”方云浠漠然看向葛九幽,言词冷肃,字字如冰。
“云浠,拿人得有证据。”郁玺良纵然有太多疑问,可现在不是纠结那些的时候。
蛊患案事关人命,他纵与葛九幽无甚交情,可也打过几回交道,尤其……
方云浠听到声音,扭头看向郁玺良,轻轻一笑,“郁神捕的教导一直都在云浠心里,从不敢忘。”
“那就请神捕拿出证据。”对面,葛九幽从头到尾都没有露怯。
方云浠看向葛九幽,“世人皆知九爷除了开青楼窑馆,还做花草生意,在徐州有大片花草种植的园场,世人也都知道九爷从不逼良为娼,那些姑娘们愿堕红尘便堕红尘,不愿意的姑娘们可以选择去徐州园场劳作,可是花草生意能赚多少钱呢?”
正是丑时夜最黑,方云浠的话在这幽暗夜里显得格外清冷。
葛九幽看着方云浠,并未插言。
“花草生意是假,蛊虫买卖才是真。”方云浠略微歪着脑袋朝庆丰堂里面瞧两眼,“这铺子里的蛊虫,是葛九爷叫它们自己显露真身,还是本神捕一一给你找出来?”
葛九幽沉吟片刻,轻唤一声,“周老。”
所唤之人乃周礼,当日温宛慕名找到这里先见到的老者便是这位老者,“燃灯。”
“九爷……”周礼穿着褐色麻布长襟,满头白发用根筷子一丝不苟盘在头顶,身材矮小略有佝偻,神情似有犹豫。
但见葛九幽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周礼只得转回铺子,小心翼翼燃起烛灯。
葛九幽终于动了动,转身拉着小铃铛的手走进铺子。
方云浠想要迈步时忽然回头,“玺良。”
郁玺良就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能思考也根本毫无头绪。
他在葛九幽之后走进铺子,接下来是方云浠,再然后萧臣跟温宛自然要进去,宋相言身份在那儿,余下上官宇守门,十二卫护其左右。
红松木打磨的柜台上,一只红烛被周礼点燃,随后机关启,隐藏在屋顶四角的夜明珠缓缓出现,照的整个铺子瑰丽眩目,五彩斑斓。
葛九幽自怀里取出蛊哨,轻轻一吹。
紧接着,众目睽睽之下,靠近墙壁的一株木槿花里钻出一只蛊虫。
那蛊虫与木槿花颜色同,淡淡的紫色,额前有触角,背上有鳞片,足短几乎不可见,足短是所有蛊虫共通特征。
试想蛊虫可在人体内肆意游走,腿长太不方便。
“那只叫木槿蛊,分类于花草蛊,可通血脉,防中风。”
葛九幽视线转向另一侧,香樟树墩里跑出一只蛊虫,背有七星,腹下八足,头顶长着白色触角,移动时八足齐动,一跳一跳,颇为可爱,“其实花草蛊长的差不多,这只香蛊的作用可驱虫。”
葛九幽随后又介绍几种蛊虫,皆为花草蛊。
“大周律明文规定不可养蛊,葛某养蛊触犯律法,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