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上齐,寒棋看了眼身侧落汐。
落汐领会其意,转身走出雅室。
此刻房间里就只剩下寒棋跟公孙斐两个人,寒棋也快速呼吸了很多次才让自己忽略公孙斐足足让她等一个时辰的事实,语笑嫣然,“斐公子能大驾光临,寒棋荣幸之至。”
“的确。”公孙斐优雅坐在那里,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折扇。
公孙斐把玩着手里折扇,“斐某的确不是谁都请得到。”
寒棋十几年的修养跟气度在这一瞬间险些喂了狗,自顾低头又呼吸了好多次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没有过分狰狞。
对面,公孙斐将寒棋每一个细微表情都看在眼里,唇角微不可辨动了动,腕上密密麻麻的红点还在,他以折扇遮挡,不着痕迹。
寒棋深吸一口气,重新抬头,“斐公子吃菜。”
“这里只有斐某与公主殿下两个人,殿下有什么话想说可以直说,说完再吃也不迟。”公孙斐似乎发现了一件好玩儿的事。
寒棋最喜欢开门见山,谁想与这样嚣张自大的男人多呆一刻钟都是有病,“斐公子可否高抬贵手,莫打温宛手里伯乐坊股成的主意?”
公孙斐瞧着对面寒棋,她一定是特别在意这次相约才会略施粉黛,只是那双星眸闪烁的光芒里可带着些许拒人千里的冷漠,“斐某昨日才叫苏玄璟过去传话,公主殿下今日便找到斐某,那个温县主还真是会找关系。”
面对公孙斐答非所问,寒棋尽量展现自己最端庄淑雅的一面,“就是不知斐公子会不会给本公主……”
“不会。”公孙斐没等寒棋说完,悠悠然拒绝。
见寒棋脸色几乎掩饰不住的难看,公孙斐扬眉启唇,“斐某的意思是,公主殿下不会是因为这件事专程请斐某吃饭吧?”
寒棋觉得,她还能再忍,“正是,那么现在,本公主郑重希望斐公子可以对温宛手下留情。”
“不会。”公孙斐摇着手里折扇,重复刚刚说过的两个字。
寒棋在等反转,不管什么反转,只要有反转她的面子就不算掉在地上。
然而她只等来折扇摇过来的阵阵清风。
寒棋脸色渐渐冷下来,“斐公子这是在拒绝本公主?”
“如果公主殿下执意要替温宛出头,那斐某只能抱歉。”公孙斐略有歉疚垂首,那样子像极了节哀。
寒棋真的是,那就真的打开天窗说亮话!
“义父叫斐公子过来,该不是专门与本公主作对的吧?”寒棋早就想与公孙斐摊牌,当初她来大周之前义父与她说的清楚,她与温弦各占一位皇子,萧臣赢则她赢,萧臣输,她大可将温弦对太子府的贡献据为己有,她亦赢。
但公孙斐的出现似乎有些不受控制。
萧臣跟太子府还没正式对上,公孙斐就这样强势打压温宛,过分了。
“公主殿下用错一个字,不是‘叫’,是‘请’。”公孙斐看着眼前被自己逼急的小白凤,心情莫名愉悦。
小白凤是公孙斐有感而发的名字。
那时他在林间练剑,寒棋一袭白衣坐在被苦丁茶树包围的亭子里,时尔炼字时尔品茶,恬静淡雅,像极了一只静匐的凤凰,他又未见寒棋穿过别的衣服,于是占了一个白字。..
寒棋哪里知道公孙斐在想什么,她很生气,“斐公子不妨直言,你什么意思?”
“尊守义叫斐某在公主殿下与温弦之间二选其一,斐某觉得温弦这个名字好听就选了她,既是选了她,自然要一帮到底。”
“义父知道你是这个意思吗?”
“他现在应该知道了。”公孙斐诚恳回答。
寒棋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卧槽,冷眼看向公孙斐,“一帮到底,你想让太子府赢,想让温弦成为于阗名副其实的长公主?”
寒棋因为生气脸色红润异常,呼吸开始沉重,气鼓鼓的样子与她平日里大不相同。
公孙斐佯装惊诧,“温弦怎么可能会是于阗的长公主?”
寒棋猛的愣住,公孙斐不知道温弦身世?
“哦。”
公孙斐佯装恍然,“尊守义好像提过一句,如果尊守义没说谎那么按照时间算,温弦本就该是于阗的长公主。”
如果诅咒人一定要画圈圈,寒棋已经在心里默默画了九九八十一个,每一个都非常圆。
上苍感念,叫公孙斐去死罢!
“公孙斐,你莫以为温弦有你,本公主就一定会输!”公孙斐把对立搞的那样明显,寒棋又岂会再低三下四。
公孙斐一直保持优雅坐姿,手腕红点皆消,他阖起折扇,“输赢且往后看,公主殿下若想斐某放弃温宛手里伯乐坊的股成,须答应斐某一个条件。”
寒棋很想霸气一回,奈何实力不允许。
她知道温宛但凡有别的法子也不会来找她,“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