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府与别座府邸不同,主宅跟厢房都建在后园,萧允换身装束,在夜离陪同下走出房间后须经过一道建在偌大池塘上面的白玉拱桥,经前院比主宅还大的凉亭才至府门。
秋高气爽,凉风习习。
萧彦正在亭子里乘凉,摇椅轻荡,摇扇叩在脸上。
乍看十分惬意,仔细看便能看到萧彦坐的那把摇椅后面系着一根绳,绳子另一头绑在柏骄脚踝。
柏骄将那根绳绕过脚脖子踩在脚底,鞋子一松一紧,那摇椅就跟着一晃一荡。
凉亭里,萧允足足怔了数息才想起来问安,“皇叔公早。”
“一年之际在于春,一日之际在于晨,皇侄孙,不早了啊!”萧彦抬手把叩在脸上的蒲扇往下拽到胸口,一双异于常人的桃花眼跟杏仁眼一起瞧过去,“懒惰使人嗜睡,懈怠的人必要承受饥饿。”
摇椅背后的柏骄解释道,“早膳没有了。”
萧允身体还是很虚弱,由夜离搀着,“无碍,侄孙经常不吃早膳。”
听到这话,萧彦不禁扭头看向柏骄。
柏骄手里挑着苌楚籽,心领神会抬起头与自家老主子对视,这娃省钱!
“还有,侄孙午膳在外头吃,皇叔公不必为我准备。”萧允恭敬道。
萧彦重新躺在摇椅上,眼睛扫过去,“你才回皇城,不知皇城热闹,在外面多玩多看,不必早回,我叫娇娇给你留门。”
萧允善解人意,“皇叔公晚膳亦不必等侄孙。”
简单请安问好,夜离扶着萧允离开贤王府。
凉亭里,萧彦再次扭回身,“娇娇,午膳来只烤羊羔,本王近日走路有些飘。”
“主子,咱们前日才吃的烤乳猪好像……”
萧彦躺回来,把扇子叩到脸上,“今时不同往日,本王那位贤侄孙未必天天都在外面吃,珍惜吃独食的机会罢!”
柏骄没有说话,萧彦也意识到问题,缓缓拉下蒲扇,萧允就站在面前,“皇叔公我又回来了。”
萧彦面不改色,目光露出几分慈祥,“那你还走不走了?”
我好确定午膳吃什么。
萧允只是回来取药,他身体不好得随时带着十几种珍稀药材炼制的药丸,关键时刻吊住命。
大理寺,方云浠自孤园回来之后直接钻进屋里,坐到梳妆台前。
铜镜里,她左侧眼角当真多出几道红色血丝,“怎么会这样?”
久病成医,方云浠用了二十几年颜蛊,她第一时间就知道昨晚那只颜蛊有问题。
“该死的子神!”
方云浠恼羞成怒,猛然起身想要找子神质问,下一秒坐回来,铜镜里,那张倾城容颜有了瑕疵。
当务之急不是找子神,而是找颜蛊。
方云浠知道黑市四十一号铺售卖颜蛊,今晚得去,脸的事大于天。
至于子神,她自有法子治他……
朱雀大街,御翡堂。
温宛来找万春枝交代魏府的事。
“公孙斐那么聪明的人为何会帮温弦?”听完整件事来龙去脉之后,万春枝就只想问这一个问题。
在这个‘人精’泛滥的大周皇城,温弦实蠢。
“我若是公孙斐,怕也能看中温弦。”
以前温宛不理解,现在倒有几分领悟,“越蠢的人越好拿捏,公孙斐不想直接参与大周皇子之间这场夺嫡之争,便将这么个二傻子推出来,成是他成,败是她败。”
他她不同,万春枝赞同点头,“温弦那种蠢货,离开公孙斐她一步都难迈。”
是呵。
就那么个蠢货,上辈子自己还拿她当好人。
如今却是连她法眼都难入。
两世为人,活的当真不同。
“可惜她不自知。”温宛些许怅然,用这句话影射自己。
这一世的温弦就如同上一世的她,在自己眼里活的津津有味,在别人眼里活成白痴。
“越蠢的人越不知道自己蠢,不能时时自醒才是大忌。”万春枝拿过纸笔,将魏思源的事如实写到信上,准备送到徐州,“说起来,公孙斐这个人是大患,县主有没有想好怎么对付他?”
“毫无头绪。”说到此人,温宛便觉头疼,“一物降一物,也不知道能降公孙斐那个妖精的天师在哪儿。”
万春枝叠好信件,抬头见温宛一副霜打茄子模样,不由笑出声,“山外有山,县主也不用太过焦心,而且……”
这时,有人敲门。
是莫修。
莫修告诉温宛,问尘赌庄来了大人物,两场输了一千两,现在已经玩到第六场。
温宛明白,莫修这是怕那位大人物玩到最后不给钱。
“若真是惹不起的人物,县主莫逞强。”万春枝见温宛站起来,好意提醒。
温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