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动作太慢,衙役推搡时重心不稳,险些令其栽到地上。
温宛下意识看萧臣,萧臣点头,彼此心中了然。
“堂下何人?”关裕再次敲响惊堂木。
地上,冯氏神色惊慌抬起头,战战兢兢看向高高在上的关裕及两侧苏玄璟跟萧彦,“民妇……廖冯氏。”
方云浠走到冯氏身侧,慢慢蹲下身,“冯伯母,别怕。”
冯氏双膝跪地,身体止不住颤抖。
“廖冯氏,你可认得此人?”关裕指向郁玺良,寒声道。
冯氏闻声,缓缓扭头看向不远处坐在椅子上的郁玺良,双眼突然瞠大,脸上露出惊恐表情,“是你!是你杀了我夫君!你还他命来!还有我的女儿!”
眼见冯氏激动起身扑向郁玺良,两侧衙役当即过去将她按住。
郁玺良同样看到冯氏,对于一个十四年前仅有一面之缘的女人,他实在记不清了,“如若你当真是廖冯氏,就该记得我当时说过的话。”
“我记得……我记得!”冯氏悲愤怒吼,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挣命往下掉,“你说你杀错人了!你要杀的不是他们,还给我一万两叫我不要声张!”
冯氏哭的凄惨,堂上堂下却无人动容。
经历越多,承受越多,没有了矫情也越发不会因为别人的遭遇而产生共情,不是无情,是看透这世间悲欢离合跟喜怒哀乐之后,就只剩下力气在乎在乎的人罢了。
主审案桌后面,关裕声寒,“郁玺良,你可认罪?”
“郁某不认。”郁玺良昨夜被战幕反复卸骨折磨到后半夜,脸色很差,声音不似往日底气十足,“郁某绝不承认!”
两次否定,郁玺良却没说出缘由。
听审席上,温御心里咯噔一下。
莫不是给他听的?
关裕还在等郁玺良解释,苏玄璟倒是开口,“郁神捕不认什么?”
另一侧,看似发呆的萧彦也仿佛察觉到异样,郁玺良左肩伤口渗出血,左臂无力下垂,右手则握紧拳头,不对称!
昨夜之事他也听说了,战幕精的跟鬼一样,若说他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刑部找郁玺良谈心那不可能,可不是谈心,那谈什么?
这案子怕是要快审……
“郁某与她说冤有头债有主,我误杀廖横父子因为他们是十恶不赦的杀手,放过她与怀中襁褓则是因为杀人越货之事与她们无关,我怜她带着孩子无处安生便给了她一万两,让她们往后余生不会过的拮据。”郁玺良坐在椅子上,冷冷开口。
堂下,战幕对郁玺良的说辞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郁玺良一举一动,包括一个眼神。
但凡有密令,绝不会只有郁玺良有,必有同伙。
他要看看郁玺良会把消息传给谁。
然而案子审到现在,郁玺良竟未回头,纵有侧脸时余光也没有扫过来。
是听审席上没有知情者,还是郁玺良做的太隐晦?
战幕想着,不由转眸看向左侧,入眼一双瞪大的牛眼。
某位老军师差点儿没从椅子上弹起来,皱眉,“温御你干什么!”
温御没有收回执着的目光,神情凝视,“战哥,你头发全白了。”
若非在公堂,战幕真想掐住温御嘴巴子扯两下,有没有一点正事!
“你没白?”战幕剜他一眼。
温御感慨,“我们都老了。”
“虽然我们都老了,但老而无用的只有你。”战幕微侧身,压低声音讽刺道。
温御瞅瞅他,叹了口气。
战哥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多么盼望自己老而无用,可先帝不这样想……
堂上,郁玺良已向关裕提出,怀疑廖冯氏是假的!
关裕看向廖冯氏,“廖冯氏,你说你亲眼看到郁玺良杀人,可时间都已经过去十四年,郁玺良尚且不能一眼认出你,何以你能一眼认出他?”
“他害死我女儿!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掉他那张脸!”廖冯氏悲愤怒吼,再欲扑向郁玺良时被衙役按住。
郁玺良目色愠冷,“我当时并没有朝你与你女儿动手。”
“可她却因你而死!”廖冯氏痛哭流涕,“当日……当日我怀抱巧秀躲在角落里,看着你一剑捅死我夫君还有巧秀两个兄长!我当时害怕极了……我看到你杀了他们之后把他们衣服划开,应该是你没找到你想找的东西所以恼羞成怒,我看到你摔了剑!”
廖冯氏眼泪扑簌往下掉,“你朝我冲过来,我就……我就紧紧把巧秀抱在怀里,然后你说你杀错人了,给了我一万两银票,我要银票何用!何用!”.
全场沉寂,廖冯氏再无力挣扎,整个人堆坐在地上,双手成怀抱婴孩模样,“你走之后方姑娘就来了,我以为她是坏人……我就这样抱着巧秀发疯一样跑,没跑多远就从山坡上滚下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