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流泻在墨染的夜色里。
深秋的夜,显得格外凄冷。
战幕再次走进密室。
他坐下来,看向对面的郁玺良,黑目中透出幽暗寒光。
郁玺良左肩伤口已经宋相言带过来的大夫包扎好,那大夫没瞧出大问题,也并不知道昨夜郁玺良经历过怎样非人的折磨。
不是大夫医术不济,实是在灰衣人手法太高。
“郁神捕,今晚不打算与本军师说点儿什么?”战幕挑起白眉,看似悠闲开口。
郁玺良坐在对面椅子上,抬头看过来,“军师想听什么?”
“老问题,那张紫色玄丝暗金纸是谁交给郁神捕的,除了神捕,谁还有?”战幕表现的极有耐心,声音轻缓,完全看不出他内心里的焦躁跟暴戾。
他太想知道真相,所有有关先帝的事,战幕都想知道!
白天公堂上郁玺良已经将自己的态度传递出去,他不知道温御是不是领会,但以他对眼下局势的认知,死都不能与战幕撕破脸。
“郁某冤枉。”郁玺良无比坚定道。
战幕看着嘴硬的郁玺良,嗤笑出声,“神捕这‘冤枉’二字,未免说的多余。”
眼见战幕使眼色,郁玺良身侧灰衣人自袖子里取出一个方盒,盒启,里面是一根细针,那针细的就像一根牛毛,如果不是搁在一个黑色衬底上面几乎看不到它的存在。
“郁神捕可知万箭穿心什么感觉?”战幕说话时,灰衣人已将那枚细针以内力催动,自郁玺良手腕流入血脉。
郁玺良看向战幕,“这中间必有人挑拨离间,战军师聪明一世,可别糊涂这一时!”
呃-
灰衣人内力强劲,细针一路畅通无阻至心脏,猛然一刺!
即便不是真实的弓箭,可针刺带来的穿心之痛却丝毫不弱,而这种细针最大的好处就是它不会致死,甚至不会在心脏上面留下创伤,若非当时毙命,哪怕尸检都看不出半点端倪。
看着郁玺良痛到额头冷汗淋漓,战幕没有丝毫怜悯,目光冷如冰锥。
能成为先帝身边当之无愧的左膀右臂,战幕自有过人之处。
痛楚太深,郁玺良双眼充血,青筋鼓胀,他咬碎钢牙承受细针在他心脏里来回穿插,“军师手段,郁某佩服!”
战幕冷笑,却未开口。
他知郁玺良是硬骨头,一两日如何能撬开那张铁嘴。
不过没关系,他现在所做的一切皆为铺垫,若十日后郁玺良还不招供,他便采用最极端的方法逼问出郁玺良心中隐藏,届时郁玺良这条命必是保不住,又有什么关系呢。
谁在乎这条贱命……
夜愈深,秋风瑟瑟。
宁林又一次潜入孤园,这是幻蛊入小铃铛身体里的第二夜,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症状的小铃铛因为宁林的故事,潜意识中记得自己有一个家。
家中有父母还有兄长,母亲靠织布为生,父亲跟两个兄长种的庄稼又丰收了,幻想中的场景,温馨又美好,那是她所有的幸福。
宁林看着睡梦中的小铃铛,眼睛里的光温和了许多。
他用手指点了点小铃铛额头,与幻蛊毫不相干的动作让他想到多日前自己在景王府外看到小铃铛时的样子。
那时他还真不知道这小家伙身体里竟然种着忘魂蛊,种蛊一年而不蛊变,足以说明小铃铛身体较常人不同,只是没想到她这般特殊体质竟然为他人做嫁衣裳,着实可惜。
“林绫……”宁林轻声呢喃,这个名字与他刚好相反,倒也耐人寻味。
宁林提了一口气,之后俯身过去,“你有爱你的父母,疼你的兄长,可这一切突然被一个人打断,那个人就是郁玺良,他将你的父亲跟兄长当作坏人,在你跟你母亲面前将他们亲手斩杀,嗯……凌辱了你的母亲,那个坏人还把你扔到雪地里自生自灭,郁玺良,是你这辈子一定要手刃的仇人……”
宁林的故事讲了很久,久到他都有些编不下去了。
离开前,宁林替小铃铛掖紧被褥,天凉,小家伙的被子也是薄了些。
那个该死的宋相言真是不像话,郁玺良一出事他心里便没有小铃铛了,连外面的上官宇都换了两个十二卫的侍卫……
丑时将过,自御南侯府出来的温宛在庆丰堂门前下车,用特别的暗号敲开门板,待周礼开门,温宛直接钻了进去。
拿方云浠话说,二十年前她从悬崖底下爬出来即毁容,必是第一时间去找子神索要颜蛊,这么算起来,他们的‘交情’那是相当不浅。..
那么十四年前发生的事,子神有很大可能知道内幕,温宛想利用自己体内声蛊控制子神,找到廖冯氏口中的巧秀。
能找到自然好,如果找不到她便当巧秀早在十四年前就被方云浠杀死了,之后她可与宋相言合计,找个假的诓骗廖冯氏!
“县主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