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帝表面无甚波澜,心里对战幕这番言词有两点不屑,何以别人想引导他堂堂一国之君他就会被引导?何以战幕以为引导之人不是挑拨他与萧臣的关系,而是挑拨眼前这位帝师与萧臣的关系?
这说明在战幕眼里,他这位帝王无能啊!
周帝一番心理建设之后,神色微凝,“朕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想要利用老师对付魏王?”
有些事战幕之前没当回事,但现在他觉得有必要,于是看向周帝,“老夫冒昧想问一句,皇上因何不喜魏王殿下?”
该是多不把自己当外人才能问出这么私密的问题,周帝垂首,尽力平复自己心底不满。
战幕看出周帝不愿回答,“皇上恕罪……”
“贤妃所爱,另有其人。”周帝说出‘不得已’的苦衷。
战幕震惊,脑海里顿闪一念,但他未将疑问说出口。
“老师莫要误会,魏王乃朕亲生,只是朕心中对贤妃有所期待,失望至极才会冷落魏王。”周帝看似真诚道。
周帝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战幕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如今有人敢把主意打到皇上身上,想必此人来者不善,老夫以为我们可以暂时放松警惕,等那人再出手。”
周帝微微颔首,“老师只管去做,有任何事需要朕动一动,朕都会全力配合。”
“老夫谢皇上!”战幕拱手,重声道。
战幕未久留,几句闲话之后退出御书房。
周帝独自在御书房里坐了许久,最终起身走进密室。
这段时间一经受苦了。
之前被一经从过膝铁甲上震断且被他吸入小腿筋脉的银针已凭借他一点点内息游至丹田肺腑,只是他内力太薄弱,想要自如控制银针不可能,这就导致银针时常会在一处反复穿插,有时会刺破筋脉扎到脾肺上,那种隐痛一日一次对习武之人无所谓,一日百十来次绝对销魂。
冒犯了,先帝……
密室石门开启,一经瞬间舒展自己因为疼痛而紧皱的眉宇,他暗自调息,好让额头细密汗珠儿迅速退却,免得周帝看出端倪。
“大师可知,刚刚谁来过?”周帝进来的突然,手里没带吃喝。
一经泰然看向周帝,“皇上可否给个提示?”
长久‘相处’,一经多少能摸清周帝来看他的频率跟动机,越频繁,说明外面局势越混乱,越暴躁,说明外面的事越棘手。
若像眼前这般尚有闲情逸致,则说明周帝在得意。
“温御跟战幕,你猜其一。”周帝缓身坐到一经对面,神态自若。
也只有在这间密室里,在一经面前,周帝没有摆出帝王该有的气派跟风度,在这里,他是胜利者。
“战幕。”一经猜对了。
周帝诧异,“为何是战幕,不是温御?”
“皇上一直怀疑温御是密令者,不证明他是密令者皇上岂会甘心,若能证明,那温御哪还有机会走进御书房,所以温御不死不足以叫皇上这般愉悦,不是温御,那就是战幕。”
“朕有愉悦?”周帝当真不觉得。
一经点点头,“出家人不打诳语。”
“的确是战幕,朕将密令交到战幕手里,告诉他那是从百川居挖出来的,引他去查郁玺良,没想到他调查的结果竟然是郁玺良不知情。”周帝嘴角翘起,显露出一丝嘲讽之意,“父皇赞许有佳的战幕也不过如此。”
“若是贫僧没记错,战幕是帝师。”一经抬头,平静看向周帝。
周帝冷嗤,“他有资格做父皇的左膀右臂,未必有资格做朕的老师!生于乱世,朕未必没有父皇那样的功业。”
面对周帝这般说辞,一经除了越发觉得先帝留下密令之举明察远见,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皇上说的对。”很显然,先帝用来对付战幕那招非但告诉过温御,也告诉过一经。
一经没有反驳,这让周帝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敛去脸上那份得意,“朕有一个计划。”
一经抬头。
“朕记得曾与大师说过,朕之所以得到父皇遗诏,是因为二十年前有人将遗诏交到宁林手里,宁林选择把那旨遗诏交给朕,如此朕才知晓父皇驾崩之前竟然立了一位尚未出世的孩子为我大周朝下一任国君,非但如此,一年前‘逆天’密令开启,又是宁林将密令交给朕,朕才会早于你们有所警惕,又顺着葵郡的线钓到你。”
肺腑那根游针又扎错了地方,一经微微闭紧薄唇,没有开口。
“宁林,是朕与那个人中间的纽带。”周帝龙目露出精锐光芒,“虽说宁林一口咬定他不认得那人,可朕如何能相信?”
一经缓缓吁出一口气,“景王这二十年,对二皇子不可谓不忠心。”
“自然!”周帝承认这二十年,宁林一直暗中在为他的允儿办事,尤其是养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