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御进来找爷爷,爷爷没找到,看到火锅的时候愣住了。
“这个味儿……”
萧彦跟翁怀松几乎同时抬头看过去,萧彦纯属好奇,他想看看温御能不能认出翁怀松,翁怀松则是震惊,虽是药底锅,可现如今这药底锅的配料与二十年前有很大差别,温御不可能闻得出来。
石室里,温御自来熟坐到对面,三个老头呈三足鼎立排面,中间火锅腾腾冒着热气。
“这个味儿怎么?”萧彦难得好奇,狐疑问道。
温御摆手,示意萧彦闭嘴。
瞧温御那副认真到极至的样子,萧彦下意识屏住呼吸,对面翁怀松也在等一个答案。
温御则拿起早就摆在他面前的竹筷,无比正经把筷头伸进锅里,筷子一卷,一筷头牛肉打着嘟噜卷上来,温御张嘴,把牛肉塞进嘴里,就这会儿,萧彦跟翁怀松还在等下文。
一口牛肉下肚,温御又连续吃好几口,直到锅里剩下几根煮烂的菠菜,“你们等什么,下肉啊!”
萧彦,“……”
翁怀松,“……”
“你刚刚进来说‘这个味儿’,什么味儿?”萧彦不甘心,直接问出口。
温御自食其力,把搁在他身边的那盘牛肉片倒进去,“我想说这个味儿刚刚好,再不吃肉就老了!”
萧彦很少动怒,除非忍不住,“你都当孙子了还顾着吃?”
“你们两个不是孙子?”温御说话时又一筷头肉片被他搥进嘴里。
温御为武将,武将行兵打仗吃饭没个准头,有时候吃完这顿都不知道下顿有没有的吃,所以温御教导属下时就只有一句话,把每一顿饭当作最后一顿吃。
尤其遇到好吃的,能吃多少吃多少。
正待翁怀松跟萧彦欲反驳时,温御解释,“哪个男人不是他奶奶的孙子?”
多么诚恳的一句解释,叫人无力反驳。
萧彦一时没了脾气,从怀里取出遗诏,搁到温御旁边,“这玩意是真的。”
看到遗诏刹那,温御夹起牛肉的筷子骤然停顿,须臾把肉塞进嘴里,他没开口,继续吃。
萧彦故意的,他故意不告诉温御坐在他身边的老头儿就是翁怀松,看他什么反应。
翁怀松认得温御,曾经随先帝出征,他时常能看到温御一经还有战幕三人在先帝身边团团转,他则不然,他在军中多半时间都在救治伤患,就算有闲暇时间也是独处,研究治病救人的方子及先帝膳食补药。
该怎么说,他喜静,不愿与人交。
就在萧彦等着温御问他的时候,温御在吃了几筷头牛肉跟一些肉丸子之后开口了,很平静,“翁院令竟然还活着。”
一语闭,萧彦震惊,“你如何知道……”
话到一半儿,萧彦知道自己上当了。
温御刚刚还胸有成竹的面容立时浮上一层难以形容的震撼,“翁怀松,你还活着?!”
翁怀松不似萧彦,微微颔首,“温侯,好久不见。”
“你不是死了吗?”温御刚刚只是猜测,以他对萧彦的了解及萧彦拿出先帝遗诏的动作,包括此时此刻吃的药底火锅,他猜测眼前老者当是翁怀松。
拿战幕话说,管他死不死,先确定是不是!
接下来,翁怀松把当年蛊患案前因后果重复一遍,温御听罢,感叹不已,“没想到先帝临前已经有了这样的安排……”
“这份遗诏翁某刚刚看过,虽与两位相比翁某见到圣旨的次数不多,但仔细分辨觉得的的确确是真的。”翁怀松正色道。
三人分析,遗诏原在周帝手里,周帝指使宁林诬陷温御,又将宁林诬陷温御这件事暴出来,目的当是引战幕去查宁林。
“为什么要查宁林?”温御挑眉。
萧彦懒,懒人动作都慢,半天夹一块肉到嘴里,“想必是皇上查到宁林支持二皇子,这才引战幕去斗他。”
“老皇叔可别忘了,遗诏是真,难道不是皇上引战幕来斗本侯的?”剩下最后一盘肉,温御把它全都倒进锅里。
“跟遗诏真假有什么关系,诬陷才是重点,真假不都是宁林诬陷么!”萧彦一语破的。
温御了然,“那又是谁诬陷的宁林?”
关于这个问题,温御有自己的理解跟答案,他想知道萧彦的想法。
“皇上啊!”萧彦理所当然道。
“这是连环计。”
萧彦嚼着嘴里一片牛肉,“当今皇上先假意将遗诏交给宁林,诓骗宁林用遗诏挑拨你跟战幕,待宁林做了这件事,他再将此事暴出来,引战幕去查宁林,皇上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暴出宁林跟二皇子的关系,更加坐实宁林挑拨离间,以战幕的性子,必定会将二皇子之流收拾的干干净净,继续为太子铺路。”
不得不说,萧彦所说与温御之前面对温宛跟萧臣时的解释,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