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案子,原本没温弦什么事,白萍与晏伏置气之后即带紫玉到大理寺门前敲响法鼓,待宋相言升堂,白萍方道她告的人乃御南侯府已故长媳慕锦歌及慕锦歌之女温宛,紫玉陪同白萍入堂,听到时即刻劝白萍撤案,哪怕白萍还没说出诉求。
白萍可以事事都依紫玉,唯独这一件,她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堵得上皇城里悠悠众口,才能让晏伏相信紫玉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她可以自己受侮,却舍不得刚刚找到的女儿受半分委屈。
宋相言对谣言亦知一二,他想劝白萍私结,也就是私下里把事情说开就得了,白萍非但不同意,更提出要公审,敞开大门叫皇城百姓都来听,如果宋相言不同意,她就滚砧板告御状。
宋相言迫于无奈只得承下此案,之后命上官宇去找温宛。
温宛在上官宇那里听个大概,她没有与上官宇直接回大理寺,而是先回了一趟御南侯府,之后她随侍卫回大理寺,上官宇则去了鸿寿寺。
温宛入公堂,得知白萍列出被告人只有两个,遂自己向宋相言‘坦诚’后又追加了一个,就是温弦。
而上官宇去鸿寿寺,才有寒棋突然造访公孙斐。
得说寒棋来的快,温弦前脚才被戚枫带走,寒棋的马车即停在温府。
有下人再报时公孙斐主动走去府门相迎,不似温弦被人带走时他连凉亭都没迈出一步,倒是目送了很远。
这是寒棋第一次入温府,看似低调的装潢无处不透出奢华,单是前院铺路的青石都以纯银砌缝足以说明公孙斐这个人拥有视钱财如粪土的本钱。
见到寒棋,公孙斐先行施礼,笑容满面,“斐某拜见公主殿下。”
寒棋驻足前院,瞥了公孙斐一眼之后四处瞧瞧,前院宽阔,除了左侧一株招财树,树下石台跟石凳,再无别的装饰,她再望向正房,二进院落,偌大前院只有这么个厅房,宽敞明亮,屋顶琉璃瓦在阳光照射下闪着光。
寒棋捏了捏袖子,这方看向公孙斐,“斐公子不打算请本公主到厅里喝杯茶?”
“请。”公孙斐恭敬侧身,以手示意寒棋先走。
寒棋也不客气,大步迈进厅门,入眼便见厅内左侧有一个博古架,架子上摆的东西单从表面上看就能判断出价值连城。
“这瓶子本公主好像在哪里见过。”寒棋直朝博古架走过去,入眼便是牡丹绘的瓷瓶,那瓶细长颈,通体呈红色,上面缀有盘根错节的牡丹,握在手里,顿感胎体质薄轻巧,极品。
公孙斐跟着走过去,“公主喜欢就拿走。”
寒棋握着瓷瓶翻来翻去,神色带着些许漫不经心,“本公主记得在我在于阗皇宫里也看到过这种瓷瓶,母后拿它插花,倒也不是特别矜贵。”
公孙斐的确觉得那个瓷瓶无甚特别,但若说在于阗皇宫出现过也不太可能,这玩意他买的时候卖家说有两个,他把两个都买下来,当场摔碎一个。
严格说,此刻寒棋手里那个瓷瓶仅此一个。
“斐公子这样盯着本公主,是怕我把它藏起来带走吗?”寒棋扭头看向公孙斐。.
公孙斐看着寒棋那双略带质疑的目光还能怎么办,这是在嫌他碍事呢!
“公主殿下且欣赏,斐某叫管家给殿下沏壶好茶。”
眼见公孙斐转身,寒棋即抖下衣袖,一张折叠平整的宣纸露出来。
“沏茶得须些时候,公主殿下……”公孙斐突然转身走回来,便见寒棋整个身子都跟着一抖。
寒棋瞬息调整呼吸,转眸盯着公孙斐,唇角勾起弧度,皮笑肉不笑的咬着字,“多久本公主都能等。”
公孙斐的笑要真诚许多,“殿下继续欣赏。”
直到公孙斐转身走到厅门,寒棋这才回身,唇角笑容骤然消失,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袖子里那张宣纸塞到瓷瓶里……
皇城最不缺就是爱凑热闹的市井百姓,对于看热闹这种事他们的想法非常单纯,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
今天不看明天不看,死了再看么!
于是在大理寺那两扇代表正义跟法制的大门开启后,皇城百姓叠在一起看热闹。
公堂上,宋相言直等温弦被押进来方才敲响惊堂木。
温弦不比温宛的人缘,她一路都在问戚枫她犯了什么案子,戚枫半个字都没说给她听,这会儿听到惊堂木响,她直接喊冤!
宋相言瞪她一眼,“原告,有何诉求?”
白萍一直站在公堂上,只等宋相言问话,她才松开紫玉且自怀里取出一张发黄泛旧的宣纸,“我告御南侯府慕锦歌违背誓言,该遭天打雷劈!”
一语闭,门外百姓一阵唏嘘。
温宛没说话,站在她旁边的温弦皱起眉,“睿亲王妃既然告的是慕锦歌,为什么抓我?”
宋相言眼神凌厉瞥过去,堂上衙役忽的顿起杀威棒,声音低喝‘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