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幕抬手一个糖炒栗子直接敲在温御头上,跟当年一样,温御吃痛没有还手,抱头跳脚大呼,“你再动我一下我就去皇上那里告御状!”
“皇上正在听一经念经,哪有时间理会你!”战幕一脸嫌弃看向温御,哪怕他们都清楚今昔何年,可彼此之间的默契让他们重复起当年无数遍说过的话。
那时战幕总是对温御动手动脚,温御秉承‘你弱你有理,我强我活该’的心态没有还手,但他也不会吃亏,每次被战幕打他都要跑到先帝那里告状,每每去,先帝都在听一经念经。
那时于先帝而言,画面经常都是屋内香袅袅,先帝闭目养神,旁边有一经的声音像黄鹂鸟一样好听,睁开眼又有两只猴为卖力演出,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神一样的萧魂。
只可惜今昔不是当年。
战幕跟温御忽然停下来,谁也不说话。
气氛里蕴出一种难言悲伤,千帆过尽,归来时他们已不是少年。
“战哥……”
“老温……”
彼此相视一刻,战幕终是咽下想要说出口的话,他想邀温御同他一起辅佐太子,一个人的路,终究走的孤单,可这条路不是坦途,万一走错万劫不复,他怎么舍得拉温御进来。
如今这世上,他就只有他了。
温御也在一瞬间笑自己天真,他说出先帝密令的结果,很有可能连太子府大门都迈不出去。
他与他,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温御有时候在想,先帝不将密令给战幕的原因,是不是见不得他跟战幕好。
温御离开太子府,战幕连留他吃饭都没有。
今日之事,他须善后……
萧允府邸位于贤王府正前方,宋相言在其陪同下四处参观,一草一木都没放过,以致于后来他连如厕都要去看看。
这会儿宋相言已经在如厕里蹲了一柱香时间。
如厕外面,夜离凑到萧允身边,“二皇子,奴才觉得宋小王爷有问题。”
“嗯。”萧允微微颔首,“肠胃是有些问题。”
他站的有些累,于是抬手。
夜离搀扶住那只手,“要么奴才先扶您回屋里休息,再回来候着小王爷。”
萧允朝如厕入口瞄过去一眼,转身由夜离搀着他离开。
偏在这时,一直趴在墙里听风的宋相言突然跑出来,“二皇兄这如厕盖的不错!”
见宋相言出来,萧允浅淡抿唇,微微一笑,“小王爷若喜欢,常来。”
宋相言,“……就怕来不及。”
夜离不是很喜欢宋相言,这么明显的拖延时间,肯定有猫腻。
“二皇兄,咱们往后园去,我想看看假山。”宋相言拉过萧允的手,大步流星往前拽。
萧允实在累,“小王爷慢些,我只怕你再快点儿能把我送走。”
宋相言这才注意到萧允额头渗出汗珠儿,腊月寒天没跑没跳,汗是哪里来的?
到底是大理寺卿,从细微处见真章,他发现萧允除了额头虚汗,脸色苍白之外,另一只手始终横在胸口往下位置,看似只是一个彰显优雅的动作,但拇指却抵在身上。
“宋小王爷,我家主子已经陪您好长时间了,这会儿须回去休息。”夜离撅嘴,嘟囔道。
宋相言能叫萧允回去?
“回去那是多长的路,你想累死你家主子么!”
宋相言瞪向夜离,之后搀着萧允往后园走,“二皇兄先去主卧休息,我也正好想看看主卧装潢风格,好给你选桌椅。”
宋相言往前走时夜离偷偷拉住萧允的手,萧允有些无奈看了眼夜离,便由着宋相言把自己拽去后园,他也不想离开呢。
后园仍有工匠精雕细刻,宋相言一扫而过,之后拉着萧允走到主卧,夜离跟进来,站在旁侧。
“夜离,你去告诉刚刚那个工匠,他雕的祥云的样式我不喜欢,换一个。”萧允看出夜离不喜宋相言,便推给他差事。
待夜离走出屋子,萧允双手叩在桌上,身体略有摇晃。
“二皇兄,外面传你身体好些了……”
屋子里没有外人,宋相言直接提出疑问。
萧允勉强勾唇,惨淡一笑,“比之前是好一些,可底子太差想要恢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宋相言瞧萧允说话有力无力的样子,心中感慨,就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身子骨竟然也想争那个位子,只怕有命争没命坐,何苦!
“我对桌椅款式没有要求,只是颜色一定要与地砖相匹配。”萧允指了指地面上刚铺没多久的地砖,“就是这种颜色。”
宋相言顺着萧允所指搭眼过去,并没有发现这地砖颜色与寻常地砖有什么不同,“这是天青色吧?”
萧允没有回答宋相言的这个问题,余光扫过窗棂,看到夜离正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