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室里,宋相言跟戚枫临窗,温宛坐在宋相言一侧,沈宁在另一侧。
无所谓刻意,宋相言进来时直接就坐到温宛身边,与沈宁打招呼也只是点头而已。
过往宋相言也是这样打招呼,可那时沈宁自觉是偏爱,直到她真正注意到宋相言对温宛的态度,还有眼神,才知道何为偏爱。
饭菜备齐,宋相言直接给温宛夹了一块鱼肚上肉搁到她碗里,“你胳膊上的伤还疼不疼?”
温宛一向与宋相言这般相交,并非不守男女大妨,习惯而已。
“萧臣帮我找了最好的大夫。”
温宛夹起鱼肉正要吃时,戚枫开口,“有伤口不能吃鱼肉,那是发物,吃下去对伤口愈合有影响……”
戚枫话音未落,宋相言突然把筷子伸过去,硬是从温宛那儿把鱼肉抢过来夹到自己碗里,“忘了忘了!”
紧接着,宋相言换了道清炒竹笋。
沈宁将这一切看在眼底,默默低下头,竹筷握在手里,丝毫未动。
戚枫扫过沈宁,“小王爷觉得卓幽的案子,我们该如何取胜?”
被戚枫提醒,温宛亦看向宋相言,“萧臣说,赫连泽有可能是赫连昭之死的幕后指使,那个媚舞跟九禅说是赫连昭的人,可那晚在赫连昭府邸打斗时他们没尽全力,想来那两个人也有问题。”
“卓幽跟戚沫曦现在……”
“他们现在很好,我有吩咐礼部在鸿寿寺的人暗中观察照顾。”沈宁摒弃刚刚那抹失落,严肃道。
宋相言点头,“那就好。”
“决不能让赫连泽做原告。”宋相言边夹菜给温宛,边道。
三人诧异。
“小王爷什么意思?”温宛凑过去,一脸疑惑道。
戚枫亦没有领悟到宋相言言外之意,“赫连泽把国书都带过来了,他必然是原告,这个无法改变。”
沈宁沉默数息,看向宋相言,“小王爷所指,卓幽?”
宋相言看向沈宁,大为称赞,丝毫忸怩也无,完全不像是他们曾经有过误会的样子,“沈宁你的智慧,从来没让本小王失望过!”
得说宋相言对于敬重欣赏的女子从来不吝啬自己的称赞,他对沈宁,就如同对自家公主大人,看到优点就要夸,看不到优点就盲夸。
听着宋相言的诚心赞美,沈宁第一次笑不出来,她甚至想哭。
她到底是怎么样沦陷的?
她固然爱慕宋相言在先,可宋相言对她的赞美难道不是一种肯定吗?
不是因为喜欢吗?
原来不是。
“小王爷想让卓幽反告赫连泽?”温宛顿悟,这倒不失为一个方法。
戚枫想了想,“会不会有些勉强?”
“不是卓幽,是孤千城。”宋相言撂下竹筷,身体挺直,面容浮现出一丝冷傲,“让孤千城状告赫连泽暗害赫连昭后嫁祸给卓幽,这样的话卓幽被告的身份就会被弱化掉。”
宋相言一语,众人醍醐灌顶。
“小王爷好计……”沈宁纵然不想说这句话,可她实在觉得此计惊艳,“孤千城是南朝人,此案由他出面,便会将北越与我大周的矛盾转移到北越与南朝。”
宋相言看向沈宁,目光里仍然是赞赏,“你说的没错,好在北越将通缉孤千城的通牒文书传到大周,即便原被告都不是大周人,大理寺仍然有资格审理此案,只是……”
“只是什么?”沈宁挑眉。
“皇上未必会把这个案子交由我独审,怕是又要来个三堂会审。”这个猜测早在东城门时宋相言便看出端倪了。
看到宋相言跟沈宁你来我往,温宛不禁感慨,“幸有你们!”
戚枫一直没说话,但此刻他补充一句,“沈大人与宋小王爷合拍。”
“要么我家公主大人为何独独喜欢沈宁,还要认她当干女儿,下个月有好日子,到时候你们都去捧场。”正如宋相言所说,若想堵住外面流言蜚语,只有这一个办法。
而且他回去与他家公主大人商量过,这事儿能成。
“我们还是先说卓幽的案子。”沈宁把话题岔开,她从来没有答应宋相言要做她的妹妹!
她沈宁,不会这样委屈自己。
戚枫算是了解沈宁,看沈宁把话题岔开的态度,便知这非她意,“小王爷有没有想过,孤千城未必会同意。”
“他一定会同意。”
宋相言认真起来,神情似在公堂上那般冷肃,“据本小王所知,南朝孤重失势,现下如同困兽没有破局,我虽不知孤重为何一夕之间败的如此惨,可这件事总感觉跟北越脱不了干系,如果真是北越所为,孤千城借我大周之力破了赫连泽的局,保不齐能救远在南朝的摄政王府,他又怎么会拒绝。”
宋相言的魅力就在于他这样的年纪,既意气风发,又有高于这个年纪的城府跟胆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