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轻烟缓缓抽出腰间逝水,好看的大眼睛慢慢弯成一道月牙,微扬的鞭梢被她用另一只手攥住,慢慢的抽。
“理由是吧?”
孤千城还是第一次看到眼前少女露出这般阴森表情,如鬼一般。
他噎喉,“说说看。”
“我就是,狄、轻、烟!”
伴着一阵长啸的鞭梢声,院子里传出孤千城阵阵哀嚎……
自那日赫连昭案件审过一次,几位主审都没提再审的事,这可把宋相言给闲着了,净天提审公孙斐,上午审,下午审,晚饭吃完消消神儿的功夫也要把公孙斐提出来审一审。
得说公孙斐心态真好,哪怕在公堂上宋相言叫他自我介绍的话,他就说了三遍。
就这,公孙斐眉毛都没皱一下,宋相言那就更不着急了。
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案子,能审出什么!
他就是想折腾公孙斐,比耐性这种事至少在公堂上宋相言没输过任何人。
这般来来回回折腾了三天,顾琉璃跟温弦原是一天三顿饭送,后来发现公孙斐一顿都吃不着,没办法,三顿变成一顿,改作酉时以后送过来,当是宵夜。
第三天夜,公孙斐着实有些饿了,正等着顾琉璃跟温弦过来喂投,不想出现在他面前的竟是寒棋。
还有他不是很愿意看到的温宛。
“斐公子,寒棋公主念你是于阗子民,特来探望。”温宛打个招呼,便退了。
知是寒棋,公孙斐起身一刻下意识理了理自己鬓间稍显凌乱的发丝,扯扯衣角。
待他行到铁栏前,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起一丝温柔笑意,“公主殿下莫不是因为良心发现,特来为斐某伸冤?”
寒棋自与公孙斐初见到如今,唯独他眼前形象颇为让人舒心。
衣服也脏了,头发出乱了,原来那充满财气的圆润面颊稍稍瘦的有些脱相,那股憔悴劲儿真是让人特别,解恨。
“本公主作为御翡堂在于阗万通钱庄的担保人,希望你能尽快兑现欠御翡堂的银两。”寒棋不喜大金,无论身上还是发髻上的装饰都简单且精致。
美人不必冠以珠华,仍倾城倾国。
公孙斐有些伤心,“公主殿下探我,就没带些吃的?我一天没吃饭了。”
寒棋闻声,暗喜。
“落汐。”
一声唤,落汐提着食盒现身。
公孙斐眼底溢出温柔,“谢公主殿下惦念。”
寒棋微微一笑,“不客气。”
直至落汐把食盒里一个装着烙饼的碟子端出来,公孙斐恍然寒棋还真是惦记他,用柳絮烙出来的柳絮饼,这得是多想他死。
看着盘子里的饼,公孙斐苦笑,“公主殿下有没有想过,斐某在这天牢里,未必能……来得及拿到药。”
寒棋特别诚实的点点头,“就是因为想到了。”
“公主殿下这么直接,斐某都……”不知道接下来的嗑要怎么唠。
寒棋也没指望公孙斐能吃,就是想以这几张烙饼告诉公孙斐自己的态度,你不死,我不休。
“钱你什么时候给?”寒棋言归正传。
公孙斐盘膝坐下来,拿起盘子里的烙饼,在寒棋无比震惊中嚼一口,味道……
某位财神抬指划过眉心,这味道一言难尽。
“我若吃这个能死,温宛一个铜板都别想拿到手。”
就是,有时候我们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情愿破财。
寒棋居高临下,“只要斐公子现在肯死,你欠温宛的钱,本公主替你还。”
多么动听的情话。
公孙斐都给气笑了,“可能叫公主殿下失望了,斐某……对柳絮不过敏,你看!”
眼见公孙斐把手腕伸出来,寒棋蹲下身细瞧。
许是天牢里光线太暗,寒棋看不清楚。
为了看清楚,她一把扯过公孙斐手腕,紧紧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呼吸喷薄出来的气息落在腕间,公孙斐手腕顿时浮出一片小红疙瘩!
那疙瘩争先恐后往外蹦跶,看的寒棋兴奋异常,“哈!落汐你看!他真对柳絮过敏!”
看着寒棋打从心里开心的样子,公孙斐欲哭无泪。
他对女人过敏,唯独对寒棋不过敏,可偏偏!
他心里装着这只小白凤。
只要看到就会心动。
他又对情绪过敏!
老天爷莫不是想亡他!
铁栏外面,寒棋忽然想到一件事,倏然松开公孙斐手腕,把地上瓷盘拿出来。
公孙斐反手将盘子里的烙饼拿走了。
寒棋诧异,“你干什么?”
“公主殿下想销毁证据?”公孙斐边说话,边嚼一口烙饼。
寒棋面色微僵,数息缓缓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