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什么?
是喜欢,向往,快乐跟欢愉?
还是无助,痛苦,寂寞跟孤独?
沈宁轻叹了一口气,“那你,喜欢萧臣?”
“我爱他。”
温宛抬起头,无比认真看向沈宁,“我知道那种感觉不仅仅是喜欢,如果他有危险,我会奋不顾身挡在他面前,如果他有困难,我会毫不犹豫为他披荆斩棘,排除万难,他想要的东西我会不顾一切为他争取,哪怕那是一条危机重重的路,我也义无反顾不会回头。”
“你与他说过这些?”
“没有。”
看着沈宁的眼睛,温宛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爱是付出,不求回报。”
沈宁静静听着,心中五味陈杂,“那可能,是因为萧臣也爱你,否则……双向奔赴才有意义,若只是一厢情愿,会不会是人间至苦?”
“应该是罢。”温宛在这一瞬间想到上一世。
上一世她耗尽自己所有力气去爱苏玄璟,换来万劫不复。
马车晃荡着,沈宁想到的却是自己,“你……觉得宋小王爷如何?”
“宋相言?”温宛狐疑看过去。
“嗯。”沈宁没有迎上温宛的目光,她似是不经意看向侧窗,行人三三两两,阳光洒在绉纱上,她却感觉不到温暖。
她的心,在颤,紧张的连垂在膝间的手都有些不自在的收紧。
“小王爷是咱们值得交的朋友。”
温宛还记得她与宋相言初见是在西市茶馆里,那时她好比一只雏鸟,脑子就跟没开过光似的又笨又呆,重生一世,她似乎也没怎么掌握住命运的齿轮,依旧步步艰难,活的如履薄冰。
那时她跟踪温弦到了西市,宋相言也不知道怎么就找到她了。
与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从那时开始,宋相言就像是佛祖的手,时时抚过她的天灵盖,让她在一次又一次危机中浴火重生。
良师也好,益友也罢,温宛知道宋相言在她心里占着极其重要的分量,那分量绝不低于萧臣。
“倘若宋相言有难,你会如何?”沈宁又问。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温宛没有任何犹豫,信誓旦旦。
“但若萧臣跟宋相言同时出现危险,你会先救谁?”沈宁不甘心,起初的看似不经意随着紧张跟渴望知道而变得十分在意。
温宛没想到沈宁会问这个问题,一时没有答案。
“他们……不会一起遇到危险吧?”
沈宁忽的一笑,“说的也是。”
她没有勇气再问下去,她怕温宛看出她的心思。
那个,如今再不敢向任何人显露的心思。
马车停在礼部官衙。
沈宁正要下车时温宛忽然想到一件事,“听宋相言说……你拒绝了。”
“嗯。”沈宁知道温宛所指,“身正不怕影斜,我实不必为那些流言蜚语做些事,那不是我沈宁。”
温宛了然,“我支持你。”
沈宁看着温宛,她忽然很想问一句。
你要如何支持我?
你可知…….
你可知你的存在让我无地自容。
温宛自然不知。
在送沈宁回礼部之后,温宛叫徐福驾车直奔天牢。
今天是公孙斐出狱的日子,看在四十八道盐路的份儿上,她须亲自送一送。
日近黄昏,顾琉璃跟温弦的马车早早停在天牢外,奈何放公孙斐的文书没到天牢,她们只能等。
终于,温宛将文书递给狱卒。
此刻顾琉璃跟温弦也都下了马车。
三人站在天牢外,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温弦不知内情,只知那笔钱公孙斐没给温宛,于是上前一步,眼神轻蔑,“长姐初时说什么来着?不给钱不放人,这会儿怎么就肯把文书拿出来了?”
顾琉璃并没有阻止温弦出言挑衅,因为她亦想知道原因。
温宛似笑非笑,“没有公孙斐,你们胜翡堂输了怎么办?到那时太子府脸面岂不叫你们丢尽了!”
“没有他胜翡堂照样能赢!”温弦被温宛激了一下,口无遮拦。
温宛闻声,当即朝天牢里嚷了一嗓子,“那个谁,把文书给本县主拿回来!人我不放了!”
"迟了。"
清越声音响起,狱卒带着公孙斐从里面走出来。
多日牢狱之灾,丝毫没有磨灭公孙斐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他掸了掸略有褶皱的衣角,唇角微扬,“斐某何德何能,能得温县主亲自来送文书?”
看到公孙斐,温宛还以大大微笑,甚至还有些卑躬屈膝的意思,“斐公子值得。”
公孙斐微愣,数息好像明白过来,“山水相逢,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