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媗据实禀报北越传来的消息。
“北越大将军韩统查到太子赫连珏派杀手去杀袁忠,这事儿已经捅到北越帝那里,韩统怀疑赫连珏跟狄翼相互勾结,暗杀六皇子赫连昭,消息里说郁玺良验出赫连昭致命伤出自赫连珏身边第一杀手,证据确凿。”
乞丐一直盯着桌上的玉金象,哪怕师媗停下来,他也没有反应。
师媗沉默数息,“主子?”
“贾万金。”白天看到贾万金的时候,他瞄过去一眼。
那一眼于他而言,并无稀奇。
然而就是那么一个看起来毫无特点,老老实实的男人,竟然只用一天时间就让御翡堂从惨淡萧条中走出来,纵然生意不成,可人气绝不比对面胜翡堂差,甚至还要热闹一些。
“先是利用抽奖制造幸运,再以舆情神化御翡堂,看着像是经商,实际玩的是人心。”乞丐在楼下坐了一整天,亲眼看到御翡堂起死回生,他忽然对贾万金这个人,十分感兴趣。
“主子觉得这个人不好?”师媗藏在暗处,亦看的清楚。
乞丐叹了一口气,“有他在,我这象恐怕也擦到头了。”
师媗略微诧异,“主子怕他发现?”
“白天的时候,他瞄了我一眼。”
乞丐用手抚摸玉金象,十分不舍,“我以后须得小心些。”
“主子既然觉得贾万金厉害,那他赢得了公孙斐吗?”师媗好奇。
这个问题充斥着太多不确定性,乞丐想了想,“还真难说。”
“那他会不会是我们的敌人?”师媗忧心问道。
“师媗你记住,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他在此时此刻是朋友,彼时彼时就有可能就是敌人,不能一概而论。”乞丐有些舍不得玉金象,摸了又摸,“暂时看,他是朋友。”
师媗没有再讨论这个人,“主子,北越那边……”
“北越啊!”
乞丐抚摸玉金象的手停下来,“原来萧臣是想跟赫连泽结盟。”
师媗诧异,“怎么会?”
“且不论呆在北越的那个袁忠是真是假,凭郁玺良的本事,他能验出赫连昭致命伤出自赫连珏身边暗卫,我还真想知道,他是怎么验的。”乞丐搭在玉金象上的手重新动了动,“郁玺良入北越,引韩统与赫连珏冲突,不就是想给赫连泽扫清障碍么,若不是结盟,他用得着费那个力气。”
“可是萧臣为何要与赫连泽结盟,赫连泽来大周摆明是想对付萧臣。”师媗真想不明白。
不知为何,今晚乞丐对玉金象格外舍不得。
他没从玉金象身上抹下任何东西,就是手一直一直抚摸,没来由的,仿佛告别一般,“师媗啊,你还是没吃透我说的话,盟友跟敌人,只在一念之间。”
师媗的确参不透,但也没再追问。
“看来。”乞丐轻轻舒了一口气,“得去见一见赫连泽了。”
师媗诧异,“可是……我们跟赫连珏结盟了!”
见自家主子侧眸过来,师媗恍然,“盟友与敌人,只在一念之间。”
“错。”乞丐纠正,“与赫连珏结盟的人是尊守义,可不是咱们。”
师媗恍然,“属下去约赫连泽?”
“还不到时候,再等等。”乞丐抱起玉金象,“凡事不可急于一时,哪怕迫在眉睫都要压下心思稳一稳,三思而后行。”
师媗见主子欲就寝,先一步绕过去铺床。
乞丐坐下来,“你退罢。”
“是。”
“对了!”乞丐忽似想到什么,“那些金粉跟玉粉,叫他们动手做。”
师媗,“……主子不再擦了吗?”
乞丐没说话,抱着玉金象倒头睡了。
鸿寿寺,寝殿。
赫连泽正用桌上的银拨子挑动烛芯,烛火忽明忽暗,映到那双漆黑深邃的瞳孔里,幽幽的冷。
媚舞将刚刚从北越得来的消息如实禀报,大概意思是,韩统跟赫连珏扛上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赫连泽手中微顿,眼底流露出震惊神色,“萧臣,倒叫本皇子刮目相看。”
“属下不明白,他为何要找殿下结盟,他明明知道陷害他的人就是……”
但见赫连泽目光森冷扫过来,媚舞及时闭嘴。
“他既知天杼,便该知道得天杼才是他夺嫡路上最坚实有力的倚仗,钱财亦或朝中大臣皆次之。”
赫连泽握着手里的银拨子,目光落在簇簇火苗上,淡红色的火焰边沿外扩一层淡黄色的轮廓,“我只是没想到,他动作这样快。”
“所以三皇子是打定主意与他结盟了?”媚舞狐疑看过去。
“那倒,也不一定。”
话说到这里,媚舞忽然想起一件事,“酉时左右,苏玄璟把消息传进来,说是明日子时想约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