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泽之心,便是想叫萧臣跟狄翼彻底决裂,表面上看似昭告堂上堂下所有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实则是想萧臣成为武将眼中钉。
在苏玄璟找到他的那一刻,萧臣便不与他结盟的第一人选了。
或者说,萧臣早已被他排除在外。
果不其然,在赫连泽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堂外顾北霖等人目光皆落向萧臣,怒意鼎沸。
堂下,温宛也觉得奇怪。
倘若赫连泽真与萧臣结盟,断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一句话。
怎么回事?
狄翼恍然,微微颔首,“魏王殿下有心了。”
“事实如此。”萧臣淡漠开口,他不是没感受到来自赫连泽的不怀好意,以及堂外武将杀人鞭尸的凶光。
然而他无所畏惧,狄翼为实现皇祖父遗愿,为未成之大业甘愿舍弃一世尊荣,身败名裂,命都可以不要,他承受再多,又怎敌狄翼的牺牲。
这一刻,最不能容忍萧臣的人,是战幕。
他虽未说话,但看向萧臣的目光已是不善。
他开始后悔,当初他就不该看在温御的面子,放任这位魏王殿下肆意生长,如今萧臣竟然为了上位把手伸到狄翼身上!
单是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去迫害前朝重臣,迫害一位对大周有卓越功勋的老将,他便不能再容萧臣了。
纵然到了最艰难的处境,狄翼仍然挺直背脊,“宋大人,兵仗攻城作之事是真,两罪并罚,判罢。”
“慢着!”战幕来了脾气,“檀牧之死是檀牧舍生求义,攻城作之事狄公曾与本军师提及过,此事本军师自会向皇上阐明!此案若判,狄公无罪!”
堂下,温御跟一经下意识互望。
难以言说的情绪萦绕在二人心头,战幕这是太想把狄翼从铡刀下拉回来了!
攻城作的事岂可随意往身上揽!
或许在外人看来,因狄翼助太子府战幕才会以死相护,然而他们知道并不是。
惺惺惜惺惺,与其说他在护着狄翼,不如说他在护着先帝在乎的东西。.
或人,或事。
堂上,赫连泽笑了,“战军师未免托大!纵你是帝王师,也不该凌驾在律法之上!更何况,狄公之罪除了这两条,他还勾结赫连珏意图行刺本皇子!”
一语闭,满堂皆惊。
罪也太多了!
宋相言皱起眉,“三皇子但凡在我大理寺公堂说话真须谨慎,但凡有假,仗八十。”
赫连泽轻咳一声,亲自从怀里取出一张密信。
未及戚枫去拿,战幕上前一步夺过去,垂目扫过。
密信依旧是狄翼与赫连珏的笔迹,‘赫连泽此番入周,狄公定要替本太子铲除,作为回报,本太子将以鸿雁图纸相赠,赫连泽身边九禅,自会配合狄公。’
战幕双目赤红,他与狄翼自年少就开始互相看不上眼,对敌当知己知彼,狄翼的笔迹其实不必百里胜验,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上面的字就是狄翼的!
赫连泽行到战幕身边,伸手欲拿回信笺,然而在第一次抽的时候,他没抽动。
“军师怕不是想毁掉证据?堂上堂下这么多人,本皇子奉劝军师三思后行。”
赫连泽显然低估了战幕的脾气,“我现在杀了你,你且看这堂上堂下这么多人,会不会有一个站出来救你。”
一语闭,媚舞跟九禅便要上前。
就这一瞬间,一道白影倏然闪到战幕身侧。
浮光僧袍,皓白捻珠,一经仿若一尊圣佛横亘在战幕与媚舞九禅中间,悲悯众生目光里,含着一念屠尽苍生的冷漠。
几乎同时,温御陡然起身。
在他背后,顾铮驰靖等人早就坐不住了!
呼啦一声,堂外所有武将也都跟着站起来,那般气焰,犹如一条巨龙腾空而起,呼啸间风云都为之变色。
太过强大的威压,哪怕赫连泽都暗暗朝后退一步,媚舞跟九禅更少了那股气势,皆退。
然而下刻,战幕手中密信还是被人抽走了。
抽走密信的人,是狄翼。
战幕捏不住,手在颤抖,“狄翼,你这是干什么?!”
他真不明白,明明可以活下去,狄翼为何一而再再而三求死!
狄翼朝战幕笑了笑,“其实本帅真羡慕你们这三只,我以前总瞧着你们打打闹闹,以为你们就是表面作戏,面和心不和,直到这一刻,我终于相信你们三个但凡有一个先死,那必是老死的,否则剩下那两个还不知道要怎么吃了凶手。”
狄翼避重就轻,转回身时将那张密信交给戚枫。
密信落到宋相言手里。
他低头扫过,对于信上的内容他已经没有多少震惊,只是觉得揪心。
“来人!把九禅拿下!”宋相言突然抬头,冷若冰锥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