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原貌的确是美,一种令人窒息的美,唇是胭脂色,润泽饱满,如同含珠。
媚舞没想到乞丐会问这个问题,脸色顿时一僵。
师媗靠在树上不吭声,眼睛盯着媚舞。
主子的意思,想收她当个眼线。
可前提,她须可靠。
乞丐见媚舞为难,浅浅一笑,那笑容暗淡了星月,“媚舞姑娘不必为难,我不问了便是。”
“是我杀的。”媚舞狠狠吸了一口气,决绝道。
这个回答,惊了师媗,也惊了乞丐。
空气中仍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媚舞毫不隐瞒。
“赫连昭虽有抱负,可他母族强大,外祖父韩统更是北越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北越继承大统的人看似非他莫属,实则他在北越帝那里根本就是弃子。”媚舞很清楚寂月小筑是怎样的存在,只要是眼前少年想知道,她不说,他也有办法知道。
抛开这些,她在少年面前,说不出假话。
乞丐没有说话,静默聆听。
媚舞索性和盘托出,“是三皇子赫连泽找到我,与我承诺若能助他,便许我……荣华富贵。”
许的是后宫之位。
乞丐颔首,“姑娘如此聪明,赫连泽若不拿出些实质性的东西,怕也说服不了姑娘。”
媚舞下意识看向师媗,师媗未动,乞丐也没让她回避。
有那么一瞬间,媚舞忽然生出一种嫉妒。
然而只是数息,她便自嘲,她有什么资格!
“赫连泽手里有两张天杼图,结构跟内膛。”与在大周不同,天杼图在北越皇族之间不是秘密,只不过天杼图作为北越帝独有之物,只会传给继承大统的人。
而在赫连泽找到媚舞时,她看到本该在北越帝手里的天杼图。
由此,她判定赫连泽才是北越帝心选。
乞丐依旧没有说话,师媗动了动眉梢,“所以你就杀了赫连昭?”
“大势所趋,而且赫连昭脾气古怪暴躁,城府也就那样,不是明主。”媚舞与师媗说话时,少了那份恭敬,语气稍显不忿。
与那日师媗送珠有所不同。
师媗并未在意,看向自家主子。
“媚舞姑娘觉得,赫连泽是明主?”
哪怕乞丐身材不够魁梧,说话的声音没有磁性,纵然长相惊为天人,总归少了些少年的英武阳刚,可在媚舞眼里,乞丐完美无缺。
她听到乞丐问她,脑子里闪过一念。
忽然之间,媚舞如江湖人那般,单膝跪地,朝乞丐俯首,“媚舞愿以公子马首是瞻!”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媚舞,乞丐眉峰微挑,他话还没说完,他还想旁敲侧击媚舞其实赫连泽也并非就是明主。
换言之,媚舞跪早了。
这一刻,乞丐想到贾万金。
他忽然觉得自己比贾万金厉害,在温宛她们只言片语里,他知晓贾万金仅凭一张嘴把整个伯乐坊骗到手,还叫温弦欠了两百万,又靠着巧舌如簧的伎俩叫田掌柜倒找五千两把胜翡堂让给他,后又靠那张破嘴把万春枝给诓骗走。
但是瞧瞧,他还没怎么说话,就已经凭借一身气质征服眼前女子,达到自己目的。
如此比较,他更厉害。
说起来贾万金那么拙劣的谎言,万春枝怎么会信的?
桂花树下,师媗瞧向媚舞。
她是女人,虽然从来没有喜欢过谁,可媚舞看向自家主子的眼神过于热烈,纵有月光都掩盖不了她那张绯红脸颊。
“姑娘这是何意?”乞丐佯装不解。
自赫连泽毫不犹豫放弃九禅的时候媚舞心里便有了算计,自古帝王皆无情,生出来的种也不见得就有良心,且不说良禽择木而栖的话,跟识时务也没有关系。
她心向红衣少年,就算为他死也心甘情愿,“只要公子不嫌弃,媚舞愿意成为寂月小筑的人。”
乞丐沉默数息,“赫连泽,或许会是未来的北越帝,姑娘可须想好再说。”.
“可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求……”
见媚舞停顿,乞丐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她,心中所想,还是贾万金。
那厮竟然将玉金象用琉璃镜封到墙窝里,还找来工匠把琉璃镜熔焊到墙上,这么说吧,不把镜子打碎根本连碰都碰到玉金象。
彼时魏沉央问贾万金为何这般,贾万金表示看不清全貌的东西才神秘,神秘才有吸引力。
何为镇店之宝,摆在那里瘦不拉几的玉金象配得起‘镇店’二字,还是藏在琉璃镜后面若隐若现的玉金象配得起‘镇店’二字?
‘窥一斑而知全豹,跟窥全豹可见一斑可不一样啊大姑娘……’乞丐承认贾万金说的很有道理,可他再也抚摸不到玉金象这件事就很糟糕。
乞丐淡然而立,红衣随风轻动,明明是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