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温御还是一经都知道,这一别,他朝再见便是对手。
即便他们早早就做好了与战幕为敌的准备,可真到这个时候,那种无法言说的难过还是从心底蔓延上来,气氛说不出来的压抑。
“还吃不吃了?”一经有些难过的端着瓷碟跟筷子,看向锅里不时翻滚上来的肉丸子。
温御深深叹息,“吃啊,还剩那么多。”
已经那么伤心了,如果再不吃岂不会更伤心?
于是在战幕消失不见之后,温御跟一经继续吃火锅。
值得一提的是,一经吃到一半时将锅里仅剩的两个肉丸子搁到盘子里,然后装进食盒,叩起来。
温御,“你干什么?”
“给温公子带回去。”一经平淡开口。
温御,“……初然应该快回去了。”
“我知道。”一经表示他昨晚陪温初然在墨园住的。
温御,“……你别告诉我你要跟他一起走!”
“贫僧送温公子回朔城。”一经之所以没有那么伤心,也是因为此。
温御,“……”无话可说。
战幕的火锅,温御跟一经一点点都没浪费,在将所有肉跟菜全都吃干净之后才抹抹嘴,步履蹒跚的走出桂花林。
不消片刻,無逸斋里某位怕蛇的老院令便自带肉菜溜了进来……
夜深人静。
西市靖坊最深处的扎纸铺子里,司南卿仍然选择坐在纸人中间,无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相比上一次,李世安在看到萧冥河走进来时收起那份傲慢,恭敬起身,“拜见六皇子。”
“李公公坐。”萧冥河侧目。
司南卿盘膝在纸人中间,恭敬颔首以示敬意。
“两位寻我何事?”萧冥河欣赏司南卿,言词间自然不会忽略。
待其落座,李世安便将前日贤妃案始末一一陈述,但温御一经闯进来之后的事他不知道便也不敢胡乱编排,“皇上回去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吩咐老奴杀了现于葵郡所有人,且再派人过去细查。”
纸人缝隙里,司南卿颇为不解,“按道理呆在葵郡十几年的旧人应该知道的更多,为何杀了?”
“不破不立。”
萧冥河穿着一身竹青色的长衣,墨发以翡翠玉冠束起,精致绝艳的容颜上,那双眼睛深邃宛如子夜漆黑无比的海面,“那些人的思维已经被固定住,任由他们再查个十八年也查不出什么东西,莫不如换一批人,换个新的角度。”
“可尊老派去的人也没查出什么,他们的角度都不对,就温御跟一经对?”李世安骨子里很是瞧不起温御跟一经的表情。
萧冥河微微挑眉,“能被皇祖父看中且宠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会没有过人之处。”
李世安脸色微红,低头掩饰尴尬。
曾几何时,他亦是先帝身边红人。
就算没有那么红,也能排到狄翼跟翁怀松后面。
“老奴见六皇子,是想恭喜六皇子。”
李世安言归正传,看似恭谦,语气中隐隐藏着一丝骄傲,“贤妃案皇上定是吃了温御跟一经不少亏,眼见萧臣无人可控,皇上又没了八皇子,终于松口,宣六皇子回皇城了!”
李世安说完,自以为会在萧冥河脸上看到欢喜之色,然而并没有。
“父皇终于走投无路了么。”这个结果早在萧冥河预料之中,不然他为什么要把假血验亲的事传给温宛?
目的就是让要自己的父皇在贤妃案上,颜面扫地。
见萧冥河没有半点开心的意思,李世安暗暗噎了下喉咙。
纸人中间,司南卿注意到萧冥河神色从头到尾没有一丝变化,心中感叹眼前这位大周的六皇子,似乎比他印象中的任何一位皇子都要有城府的多。
“六皇子打算何时入宫?”李世安得着时间,也好回复周帝。
"三日后。"萧冥河淡声道。
李世安数了数日子,颇为担心道,“会不会……太快?”
“自平州到皇城,日夜不眠不休赶路,三日刚好。”萧冥河开口,眼中无波澜,静若平湖,仿佛一切算计皆在他掌握之中。
那般沉稳的气度系着理智跟通透。
李世安得了萧冥河解释,点点头,“六皇子说的极是。”
待其离开,李世安又是一通埋怨,大概意思是萧冥河凡事喜欢擅自作主,不受调教之类,藏在纸人缝隙中的司南卿都只微微一笑,时尔接上两句无关痛痒的话。
这是他第二次见萧冥河,便从心里感叹此人绝非等闲,怕是未必能真正受尊守义驾驭。
戏越到最后越难唱,能不能赢得满堂喝彩还真难说……
夜深,魏王府。
卓幽自公堂那日被戚沫曦带走,直到这会儿才回来复命。
萧臣本想开口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