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凉亭里的温弦应该是被冻醒的。
她恍惚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公孙斐坐在那里喝茶,一时愤怒,又有些委屈。
「斐公子……呃!」温弦只觉额头微痛,用手摸了一下,血还未干。
公孙斐真是给气着了,「是谁叫你去买这些商铺的股成?」
温弦捂住额头,「我买这些股成有什么问题?」
见温弦理直气壮,公孙斐眸色微沉,「最大的问题,你用的是我的钱。」
「我买错了吗?」
温弦朝着公孙斐吼道,「当初你自己说的,若真想在皇城站稳脚跟,成为皇城首富,赚东市这些富庶户的钱是其次,要是能在西市闯出名堂,那才是稳妥!」
这些话的确是公孙斐说的,只是那时他还不认得贾万金。
也没与贾万金有过交易。
公孙斐冷眼看向温弦,「温姑娘只须告诉斐某,买这些铺子的主意是谁出的。」
智商是个好东西,温弦有,但不多。
「没有谁,我自己。」温弦倔强道。
「姑娘不说,以后斐某的钱你便不要擅自用了。」公孙斐冷肃道。
温弦突然变脸,寒声质问,「斐公子为什么要阻止我买这些铺子?你明明知道贾万金也朝这些铺子下手了!贾万金是萧臣的人,公子若真站我,站太子府,就该如我一般千方百计去拆贾万金的台!」
「贾万金的台还没搭起来,你现在去拆岂不是打草惊蛇?」看着温弦如此理直气壮,公孙斐变得态度温和,「你以为此事斐某不知?」
见公孙斐这样说,温弦将信将疑,「你真知道?」
「斐某不仅知道,而且为了稳住贾万金,我答应过不会动他在西市的生意。」
公孙斐看出温弦没有说真话的意思,于是缓和态度,苦口婆心,「温姑娘想想,我们是等贾万金在西市布下他的商业格局之后一举拿下好,还是像你现在这样,直接揭穿他的计划,让他有所警惕的好?」
温弦冷静下来,深觉有理的蹙了蹙眉,「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姑娘现在才来问我?」
公孙斐失笑,随即叹了口气,「斐某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但此事既已被姑娘戳破,我们便不能停下来,东西两市拢共一百零八坊,西市比东市多出十五个坊,但凡关乎民生的铺子,姑娘且都算计着能入股就入股,能全盘下来我们也不差那个钱。」
许是没想到公孙斐说这样的话,温弦愣了一下,幽怨道,「我没钱。」
「姑娘没钱有什么关系,斐某有就是了。」
「你刚刚不是说不让我擅动你的银两么!」温弦当真是没什么眼力见,这会儿倒还闹上脾气了。
公孙斐也不挑她,「刚刚一时气姑娘坏了斐某大事,这会儿斐某气消了,姑娘还没消?」
温弦故作大度,「我倒没什么……那就按你说的办?」
公孙斐点头,「姑娘只管去做。」
「对了……」温弦拿起搁在桌上的契约,「西市收的铺子股成全都记在我名下,斐公子没意见吧?」
「完全不会有。」公孙斐抬头看向站起身的温弦,脸上露出一抹心甘情愿的表情。
温弦对此十分满意,之后象征性轻俯身姿,抬步离开凉亭。
待温弦走出凉亭数步,公孙斐侧过身,一双眸子落在那抹纤细背影上,心底泛起寒意。
这是有人撬了他的墙角!
得说聪明人太多,傻子都不够用了,温弦竟然成了枪手货。
直到温弦的身影淡出视线,公孙斐这才转回身,自顾端起茶杯
,眼底流露出一丝寒意。
他真好奇,到底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深夜的大周皇宫,夜幕笼垂,万籁俱寂。
永安宫内,萧冥河一袭黑色绣蟒的袍子坐在桌边,手里捧着一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玉金象,细细抚摸。
「属下得到消息,白天贾万金去找公孙斐了。」师媗立于桌边,恭敬道。
烛光下,那张无半点易容的脸惊为天人,白皙如玉的肌肤隐隐有光泽流动,眸间闪闪亮亮的眸子璀璨如琉璃一般,高翘挺拔的鼻骨
配上黑色蟒袍,独有一种妖冶魅惑众生之感。
纵然师媗见过萧冥河真容,却未曾见主子穿过黑色袍子,别有韵味。
「除了公孙斐,他也找不到别人身上。」萧冥河目光落在玉金象上,一番搓磨之下发现尾巴有点粗。
这就好比和面,稀了掺面,干了倒水。.
「公孙斐没做过,他会承认吗?」师媗忧心道。
萧冥河勾了勾唇角,「公孙斐自然不会承认,但温弦那几张契约会让公孙斐没有选择,他只能碍着头皮继续收购西市商铺,否则会让温弦怀疑。」
「那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