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宛长这么大,从来没觉得生无可恋。
哪怕被萧臣退婚的时候她也觉得这个世界光芒璀璨。
然而此刻,被魏沉央搀到柜台后面坐下的某县主就只觉得眼前发黑,目之所及,一片荒芜。
“沉央……”温宛不及坐稳,双手死死拽住魏沉央胳膊。..
魏沉央反手扶住她,“你说!”
“贾万金……把贾万金给我找回来……”温宛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魏沉央重重点头,“你放心,他跑不了!”
“跑?他要跑?他要跑去哪里?”温宛忽的站起身,推开魏沉央就要出去。
咣当—
眼见温宛摔倒,魏沉央一阵心疼。
原本魏沉央想等温宛心情平复之后再去找贾万金,但被温宛拒绝了。
‘放心,见不到他,我绝对不会瞑目!’
这会儿御翡堂内,薛掌柜就站在温宛身边,温宛朝哪边瞧他就朝哪边站。
“薛掌柜,你不用在这里陪我。”温宛感动道。
薛掌柜也没有很为难,“县主误会了,小的就是想问问您,什么时候还钱。”
“还什么?”温宛一脸萎靡看过去。
“钱,还钱。”薛掌柜咬准字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咳!咳咳咳!”温宛顿觉肺腑一阵翻滚,冲着薛掌柜拼命咳嗽。
薛掌柜起初不为所动,但见温宛咳出血来,脸色一白,随便寻个借口匆匆走了。
逼死县主可是大罪!
待其离开,温宛捂住刚刚被她咬破的腮帮子,皱了皱眉,随后悲从中来,号啕大哭……
东市,怀德坊。
怀德坊算是东市五十坊里最繁华的坊市,坊间两条大街,其中一条是含光街,伯乐坊就在含光街上,也因此,公孙斐投百万钱财进去,使得整个含光街都是温弦产业,亦是太子府的经济支柱。
另一条叫青吟街,这条大街虽然没有含光街繁华,但也不差。
此刻长街正中最繁华地段,一座三层高的酒楼里赫然映入眼帘。
酒楼装潢奢华大气,尖塔斜顶,斗拱飞檐,梁柱上有非常精致的雕花,衬的酒楼别有意境。
三楼天字一号雅室,临窗桌边,坐着一个少年。
少年穿着一袭黑色长袍,肩披的大氅被他随意搭在旁边的椅子上,大氅绒缎,垂落下去的质感柔软顺滑。
桌上煮着清茶,茶沸。
少年伸手将茶渣过滤掉,慢慢将茶汤倒进杯里。
“主子,人来了。”
随着师媗的声音响起来,萧冥河身后屏风的背面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隆声,数息,里面走出一人。
“这个时辰,六皇子该在皇宫里做功课才对。”揶揄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过来,声音好听,温润清脆。
“无趣。”萧冥河弹指间,桌上茶杯倏然闪动,纵跃过屏风落到那人手里。
“我来时途径大理寺,里面好像很热闹。”屏风后面有一矮桌,那人盘膝而坐,悠悠然道。
“只要苏玄璟稍稍用心,邢栋的案子一审可结。”萧冥河为自己盛了一匙茶汤,端起后置于鼻息,雾气氤氲,茶香沁人肺腑,惬意非常。
“宋相言的脾气你知道,苏玄璟就算想好好审案子,可大理寺终究不是他的地盘,他说了不算。”
萧冥河握着茶杯,杯中茶水荡起波纹,“跟宋相言没有关系,是战幕。”
屏风后面那人,没有开口。
“以战幕的手段,若真想对付萧臣,又岂会只派苏玄璟在前面周旋。”萧冥河落杯,眸子下意识看向半掩的窗棂。
“六皇子的意思是?”
“战幕根本没打算撒下心对付萧臣,否则以他雷厉风行的作派,早就逼的温御跟一经放大招了。”萧冥河顺着窗棂缝隙,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唇角不自觉的勾了勾。
屏风后面,那人恍然似的点点头,“也对,周帝已经表现出对战幕的不满,他若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反而辱没了往日威名。
这样一来,六皇子想坐山观虎斗的计划怕是要泡汤了。”
“坐山观虎斗?”
萧冥河唇角弧度勾的越发厉害,“你以为谁都有坐山观虎斗的本事?萧启衡就是太自负,自负到他以为自己略施小计,就能叫战幕跟温御和一经反目成仇,他也不想想,皇祖父为何将密令给了温御一经,却没给战幕。”
“为什么?”屏风后面传来质疑。
“以他们三人的关系,但凡其中一方败,另一方至少能保住对方的命。”萧冥河停顿数息,“皇祖父行事看似任性,但每一步都有常人想象不到的考量。
不似萧启衡,他若能认清自己,当初知道密令跟遗诏的时候就该杀了萧臣,而不是用十八年的时间撒这么大一个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