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从眼前走过的少年,温宛自然而然放缓脚步。
宋相言也注意到对面那人,距离远,他看不真切,但就轮廓而言,那人身材单薄,个子也小。
“六皇子。”宋相言低声道。
温宛不由侧目。
“你不会不知道吧?”宋相言对于温宛的诧异,十分诧异。
温宛真不知道,“我只听外面有些关于六皇子的传闻,他何时回的大周皇城,何时……入的皇宫?”
不等宋相言回答,温宛眼底闪过一抹凌厉,“八皇子尸骨未寒,皇上已经找好下家了?”
嘘—
宋相言朝温宛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温宛亦知宫内人多嘴杂,视线不由朝着刚刚那抹身影看过去。
忽的,某种熟悉的感觉触动心窝,温宛走下桥头后下意识追上去几步。
“做什么?”
宋相言赶忙拉住温宛,“你现在追过去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这背影有点熟悉?”
宋相言闻声看过去,背影太远,又有两个小太监遮遮掩掩,他看不真切,“外面传六皇子扮作女装的事并非他的喜好,而是虞嫔……虞妃的喜好,这样一来,原本在所有人看来根本不入眼的六皇子,如今已经有朝臣为他说话了。”
人影淡出眼帘,温宛不由的扭头看向宋相言。
他便将早朝的事说出来,“替他出头的是钦天监,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大官,但朝上有几个官员附议,皇上没准。”
“皇上当然不会准,好不容易宣召回来的挡箭牌,封地封王再给封走了?”
温宛与宋相言转身,一并走向甘泉宫,“想都不用想,外面那些传言一定是皇上散出去的。”
“应该是。”宋相言没仔细打听过,但想想也不可能是别人。
只有萧冥河名正言顺,才能成为太子跟萧臣的对手……
这厢温宛跟宋相言去了甘泉宫,另一厢萧冥河带着他从平州准备的礼物拜见凤仪殿内的皇宫,顾蓉。
凤仪殿作为皇宫寝宫,自是气派非凡。
此刻正厅,顾蓉早就知道萧冥河会来,对于这位不速之客,她憎恶至极。
且不说这位六皇子的出身跟癖好叫她不齿,单单是皇上这个节骨眼儿将其召回皇宫的举动,已经足够顾蓉想要弄死萧冥河了。
“娘娘,人来了。”宫女彩碧从外面走进来,行到顾蓉身侧低声道。
顾蓉年过三旬,长相端庄优雅,一袭正红凤袍稳坐在主位,自有皇后威严。
经她点头,彩碧高喝一声。
殿外萧冥河闻声迈进门槛,低着头,小步行至殿中央停下脚步,紧张畏缩之态尽显,“儿臣萧冥河,给皇后娘娘请安。”
顾蓉面色沉静,上下打量眼前这位六皇子,淡淡的道,“把头抬起来。”
萧冥河犹豫时彩碧在旁边催促,“皇后娘娘叫六皇子把头抬起来!”
彩碧的声音明显透着轻鄙,萧冥河却没有任何不满,甚至带着一丝感激,急忙的将头抬起来。
乍见,顾蓉跟彩碧皆是一愣。
这般姿色,若是女子,惊为天人!
然而也只是一瞬间,顾蓉眼底的光便冷了下去,“听说你早早回了皇城?”
“回皇后娘娘,冥河得父皇召见回皇城,入宫后一直被父皇安排在永安宫受教,学宫规,没学个样子出来之前不敢来见皇后娘娘……”
萧冥河的畏惧肉眼可见,便是站在那里,身子都有些害怕的发抖。
顾蓉贵为皇后,在后宫里见过形形色色的嘴脸,她将这恐惧尽收眼底,唇角勾起抹微不可辨的弧度。
烂泥就是扶不上墙,这般城府如何堪当大任。
见萧冥河是这样的货色,顾蓉神色反而缓和下来,“赐座。”
彩碧闻声,便将萧冥河朝侧位上引了一步。
萧冥河转身,刚要规规矩矩坐下来,忽似想到什么,当即拱手,“冥河此番自平州入皇城,专程给皇后娘娘备了贺礼。”
顾蓉听罢一愣,彩碧当即领会其意,略带质疑道,“贺礼?”
“皇后娘娘千秋华诞那日冥河远在平州,只能远远的祝福皇后娘娘万安,此番有机会回来,自当补上贺礼。”
萧冥河说罢,朝跟来的小太监使了眼色。
小太监手里端着托盘,恭恭敬敬上前。
顾蓉眼了眼托盘,彩碧上前。
就在彩碧想要掀起盖在托盘上的绸布时,萧冥河下意识上前,“这只凤钗是当年良太妃赏赐给母妃之物,母妃一直舍不得戴,弥留之际传给冥河,原是希望冥河能将其送给未来王妃……冥河觉得皇后娘娘当配此物。”
一番话说完,彩碧的动作停下来,下意识看向顾蓉。
顾蓉朝其递了个退下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