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萧灵在素衣的搀扶下迈进来,入门便见宋相言跟戚枫自各趴在床上,戚枫见她,低头以示俯首。
宋相言则把头扭过去,完全没了平时的‘乖巧’劲儿。
素衣见状,“小王爷,殿下来看你了。”
温宛三人进来时,场面一度尴尬。
“小王爷,公主殿下来了。”温宛快走两步走到榻前,低声唤道。
她以为宋相言睡着了。
“本官身体不适,暂时见不了客。”宋相言小声嘀咕道。
温宛蓦然瞠目,又迅速俯下身,“小王爷,是公主殿下……”
“见不了。”宋相言又嘀咕一声。
宋相言声音虽小,可厢房也不大,在场之人全都听的清清楚楚,包括萧灵。
沈宁也没想到宋相言竟然说出这种挨打都没人拦着的话,戚沫曦都震惊了,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宋相言英勇无畏到这种地步。
厢房里寂静无声,素衣刚想提醒宋相言的时候,萧灵咳了第二声。
素衣无奈,只好掏出搁在袖兜里的细鞭。
别看鞭子细,却是由三股极有韧性的玄丝拧成,鞭梢有一倒钩,那晚关裕身上的肉没少被这倒钩挑起来,嚎叫声到现在还隐隐在素衣耳畔回响。
啪嗒!
素衣‘不慎’将鞭子掉到地上。
“母亲何时来的?”刚刚还在榻上视死如归的宋相言突然抬头,忍着动作牵扯伤口的痛,朝萧灵露出一个既惊又喜的表情,“你们也真是,母亲来了你们怎么不告诉我?母亲缘何站着?快坐!”
温宛,“……”
沈宁,“……”
戚沫曦,“我们告诉你了!你说你身体不适暂时见不了!”
宋相言,“……胡说,别人见不了,生我养我的母亲大人,莫说身体不适,我就是死,魂魄也是要依过去的!”
戚沫曦再想说时被沈宁拽了一下,于是白了他一眼。
素衣见宋相言如此懂事,揪起的心暗暗松开。
萧灵听到这些话,这方动了动身子。
素衣赶忙过去搀着。
萧灵没有靠近,只坐在椅子上,神情慵懒,“身为大理寺卿,跟少卿,你们在大理寺被刑部衙役给打成这副样子,真是好样的。”
“是微臣失职,没能保护好小王爷。”床榻上,戚枫歉疚赔罪。
萧灵随声音看过去,眼中心疼,“本宫知道你实不该挨这一顿板子,苦了你。”
“微臣心甘情愿。”
这时,沈宁上前,“殿下有所不知,当时微臣在场,戚少卿原是想以自己的身份与小王爷叠加,希望关裕能明白此间厉害,只可惜,关裕因靠着太子倚仗,变得无所顾忌。”
沈宁言外之意,背后替关裕撑腰的是太子,“以致于后来贤王殿下出面,关裕也未将其放在眼里。”
萧灵颔首,转尔看向戚沫曦,“倒是谢了戚帅的狗。”
“早知道关裕只听狗的话,本帅早就……不过那狗是温宛放的。”戚沫曦如实道。
萧灵闻言,朝温宛点了点头。
素衣不失时机道,“当晚殿下便带着这条鞭子去了关府,与关大人谈了好些时候心。”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尤其断子孙根是重点,所传之人印象皆深。
“宋相言。”萧灵搭眼看过去。
“在在,我在。”宋相言看到鞭子,越发乖巧。
萧灵看了几眼,“好好养着。”
没等宋相言回话,萧灵起身,素衣赶忙搀扶。
“公主殿下!”戚枫在萧灵离开前,忽然唤了一声。
萧灵止步。
“六皇子伤势可严重?”
谁都没想到,戚枫问的是这个问题。
素衣想开口,却被萧灵截断,“御医那边传过来的消息,伤的不轻。”
戚枫俯首,没再说话。
萧灵举步迈出门槛,宋相言跟戚枫不便相送,温宛则代二人将其送出府门。
坐在车厢里,萧灵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额头渗出一层细密冷汗。
素衣急急拿出止疼药丸,随手将水嚢递过去,“殿下先把药吃了。”
吃过药,萧灵慢慢调息,后腰疼痛方才缓解。
那日她自护国寺回来,将萧冥河送进皇宫之后天色已晚,得知自己儿子被关裕打的皮开肉绽,当即回府里拿了鞭子赶去关府,以暴制暴,以牙还牙。
等她再回府里,就起不来了。
后腰髂骨被硌裂,养了两日才将将起床。
“殿下好些了吗?”素衣接过水嚢,关切问道。
萧灵颔首,“无碍。”
素衣这方松了口气,随即心又跟着提起来,“刚刚老奴听太子说不会撤案,只怕小王爷又得上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