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面,苗四郎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你当真敢杀宋相言?”
“不是我敢不敢,是萧臣到底能将萧桓宇逼到什么样的程度。”萧冥河看着茶杯里的水,眼底笑意渐浓。
“我不明白。”
“温宛做了一件好事。”萧冥河对温宛有感激,但实在不多。
如他对宋相言说过的话,乞丐就是要钱的活儿,他付出自己的时间跟演技,获得帮助全凭本事。
苗四郎没有说话,洗耳恭听。
“她逼得温弦说出萧桓宇给战幕下毒的事实,便是在萧桓宇心里种下一根刺,这根刺迫使萧桓宇再也不会相信战幕,加上司南卿的口才,萧桓宇很快就会主动弃掉战幕这枚棋子。”
苗四郎点头,“要不是你,萧桓宇也不会给战幕下毒。”
万事皆有源头,萧冥河就是这所有事的源头。
“不否认。”
萧冥河指尖划过茶杯边缘,眼底骤然幽暗,“我利用司南卿,说服萧桓宇彻底放弃战幕的另一层意思,是让尊守义知道,温御战幕还有一经这三人站到了同一条船上,以尊守义对他们的了解,这件事一定会让他忧心,他也应该回来了。”
“你在给尊守义制造强敌?”
“否则凭我怎么斗得过那个老东西。”
萧冥河又道,“而当下,我须利用宋相言逼萧桓宇狗急跳墙,逼宫。”
“你在开什么玩笑?”苗四郎在鸿寿寺呆了十几年,萧桓宇要是走到这一步,那真称得上‘功亏一篑’四个字。
他本身就是太子,势力跟实力至今无人可及,如何能走到逼宫这一步!
“我这个人不喜欢开玩笑,但若真要开……那就开大一点。”
萧冥河轻轻呼出一口气,忽然笑了,“宋相言真是一步好棋。”
苗四郎沉默数息,“可不可以把他换个地方藏?”
“怎么?”
“没怎么。”怕失手杀了那货。
萧冥河知道原因,可他不说,只提醒苗四郎一句话,“你的皇兄苗越剑在你们南诏可是活的风生水起。”
数息,暗门开阖。
苗四郎走了……
近午时。
苏玄璟在羽林营校场找到萧臣。
许是没想到苏玄璟会出现在这里,萧臣觉得十分意外,“是太子叫你来的?”
看台上,苏玄璟坐到萧臣身边,看向上面一队操练的士兵,神情无喜无悲。
“太子连我都不喜搭理,又怎么放心叫我来找你。”
战幕案后,苏玄璟显然被划分到不被信任的一列。
萧臣承认在战幕案上,苏玄璟没有偏帮。
“温宛重生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萧臣闻声如遭雷击,脸色骤变!
他蓦然转眸瞪向苏玄璟,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温宛是活过一世的人,不止她,温弦也是。”现在的苏玄璟终于接受了温宛所说的前世今生。
那场姐妹之间的对话,于别人或许只是戏,以致于明明有那么多老东西听到,消息却没有传出来。
然而苏玄璟知道,那是真的。
自他提亲之后,温宛对他的态度仿佛是换了一个人,所有爱慕凝结成仇恨,只是看一眼就仿佛要将他碎尸万段。
哪怕后来温宛与他说恩怨皆消,可那份冷淡跟疏离仍在。
看台上,萧臣被苏玄璟的话震撼到,他宛若石雕坐在那里,血液好似凝固连呼吸都停滞。
宛宛是重生?
重生?
“你不知道?”苏玄璟诧异。
彼时苏玄璟想了很久,为什么温宛在拒绝他的提亲后毅然决然选择了萧臣,原来萧臣上一世就喜欢她了。
而自己,应该是害了萧臣。
然而萧臣不知道,他从来不知道温宛也是重生!
倘若这样,她知道自己……是被苏玄璟万箭穿心?
弃苏玄璟而选择自己又是为什么……
“你怎么知道?”萧臣突然转身,神情变得茫然。
他害怕温宛这一世选择他是因为愧疚!
“我亲耳听到的。”苏玄璟能看出来,萧臣当真不知。
苏玄璟在接受事实之后心里的郁结无处排解,思来想去就只能找萧臣。
他开始诉说自己在护国寺听到的一切,“我不知道温宛为什么没有告诉你,可我以为你至少知道昨天的事……原来上一世,我杀了她全家。”
萧臣仍处在震惊里无法自拔。
上一世他日夜狂奔回到皇城,却没机会走进城门。
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把自己拦在城门处。
‘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