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别苑的马车里,萧冥河久久不语。
有信鸽飞过侧窗,师媗伸手截下。
“巳神已经把端荣公主‘安顿’好了,还有……”
见萧冥河没有说话,师媗继续道,“尊守义计划失败,六坊虽有死士但温宛他们已经把六坊百姓引出去,六坊虽毁却无百姓伤亡,于阗发兵朔城,还没到朔城就被温初然率领的十万大军跟高昌大军联手截在成翱岭,北越七万死士欲攻陇西,遭遇天杼。”
萧冥河终于有了反应,“天杼?”
“狄翼活着。”师媗依信中内容据实道。
萧冥河神色间明显露出讶异之色,“他竟活着?”
想到午门法场时的场景,萧冥河只觉不可思议,他从未怀疑过狄翼的死。
“天杼已被狄翼制造出来,尊守义那些死士被炸的七零八落,北越暗中潜伏的大军见状,已散。”
“不散等着灭国么。”萧冥河冷笑。
师媗收起书信,“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皇陵。”萧冥河淡声道。
师媗原想问清缘由,但见萧冥河转眸看向侧窗,便将所有疑问都藏在心里,“是。”
已入酉时,日渐西沉。
温宛跟沈宁救下苗四郎后直接回了大理寺,与萧臣前后脚的功夫,没见上一面。
留在大理寺的人有戚枫跟李舆,剩下的人都随萧臣走了。
戚枫留下来是为主持大局,生怕六坊再生事端,李舆原想去,奈何脑袋上伤口太深,实在不易过分走动。
还好李舆在。
比起给翁怀松下了十日散,苗四郎只是断水断粮饿晕的,并无大碍。
此刻厢房里,苗四郎渐渐睁开眼睛,看到沈宁时以为自己在做梦。
因为他知道尊守义输了,因为尊守义没有依照约定在攻城一日放他出来,这也说明萧臣他们早有准备。
也好。
真的。
“沈姑娘哭了?”
床榻旁边,苗四郎伸出手,轻轻擦过沈宁眼角。
梦里真好,苗四郎感慨若是现实,他哪里敢这样放肆。
依着沈宁的脾气,自己的手指应该是断了。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宁看他的眼神,仿佛存着心疼,这怎么可能呢。
“四郎!”
沈宁猛然握住苗四郎即将落下的手,紧紧攥住,抽泣着。
“你怎么可以不告而别?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苗四郎只觉手掌温暖入心,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沈姑娘担心我?”
“如果你死,我绝不偷生!”
就在苗四郎沉浸在‘梦’里的时候,忽有一张脸不合时宜脸出现在他面前,他蹙眉,一时不明白他的梦里怎么会有这个人。
“苗公子,你要是醒了,我们聊聊要紧的事?”温宛也不想打断他跟沈宁之间的浓情蜜意,但情况紧急,她没办法。
六坊祸乱一日不除,贾万金就要多花一日的钱安抚百姓。
钱财这种东西,能省则省。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温宛只是希望百姓可以安居乐业。
“……我还活着?”
他惊讶之余回眸看向坐在榻前的沈宁,眼睛里充满疑惑,“是你们找到我的?”
“是沈宁找到你的。”
温宛告诉苗四郎,是沈宁坚信他就在城郊,一遍一遍搜找,所有人都放弃只有沈宁坚持,“功夫不负有心人,还好你活着。”
看着沈宁深情凝望的目光,苗四郎不由的低下头,没有预期的感动,一股无法形容的羞耻跟自卑被垂落的长睫掩在眼底,“多谢。”
“你我之间何须说谢字。”沈宁也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尊守义逼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了吗?”
苗四郎敛去眼底那份卑微,“死士出现了吗?”
沈宁不由的看向温宛,温宛则看向苗四郎,遂将这几日发生在皇城的事一一道出,“我已经拜托庆丰堂周伯尽全力配出可以解僵尸虫豸的解药,只是那些虫豸跟蛊虫不同,周伯那边一时半刻并无进展。”
苗四郎点了点头,“僵尸虫豸种在人身体初期只会蛰伏,并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损伤,超过一年才会开始侵蚀本体,蜀王麾下五万死士是后种的。”
温宛听到此处,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那些死士还有救?”
“应该有救。”苗四郎没有说的特别肯定。
沈宁亦欣喜,忽然扑过来抱住苗四郎。
一股好闻的兰花香沁入鼻息,苗四郎身体一僵,落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攥住身下薄料的被褥。
身后,温宛愣住了。
她知沈宁是隐忍的性子,喜欢宋相言那么多年都不见她开口,与苗四郎真正谈及情爱的时间也不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