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言可不相信温宛没事。
从他认识温宛到现在,从未见她这般憔悴。
篝火噼啪作响,宋相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到她。
这时温宛开口,篝火映在她脸上,散着淡淡的光,“小的时候父亲母亲都特别宠我。”
宋相言不语,静静聆听。
“我记得那时少行才三岁,不小心折断了我的纸鸢,我哭着骑在他身上拼命薅他头发,往下用力的时候把他门牙给磕掉了,满口鲜血。”
宋相言在这一刻犹豫了一下要同情谁,想了想,同情温宛,不知道她当时手有多疼。
“少行疼的嗷嗷大哭,我以为自己闯了大祸也跟着嗷嗷大哭。”
宋相言能想象当时的画面,莫名觉得有点好笑,“然后呢?”
“父亲跟母亲一同过来,母亲把我护在怀里,父亲给了少行一巴掌……”
宋相言,“……男孩子是该需要好好磨练他的意志。”
温宛扭头看了宋相言一眼,“这难道不是父亲跟母亲对我的偏爱么?”
“是。”宋相言不太敢往这个方向引。
温宛却笑了,“那时我觉得父亲母亲最爱我,于是对少行的欺负越发肆无忌惮,那小子似乎也明白了这个道理,每次被我欺负都不告状,开始的时候只偷偷藏起来抹眼泪,后来干脆也不哭了,有时候还会朝我笑,皮实的很。”
宋相言,你有这样的阿姐不想皮实都难。
“父亲真的很爱母亲。”温宛坐在那里,篝火映衬到她脸忽明忽暗。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那个药室重建过的,有次母亲把自己关在里面研制药材,一天一夜都没出来,父亲担心硬是闯进去,结果……轰—”
温宛张开双手往上举,眼睛望向夜空。
宋相言等了半晌没听到下文,扭头看过去时忽见温宛落泪了。
她仰着头,可还是没有阻止眼泪掉下来,那双手仿佛是在渴望拥抱。
看到这一幕,宋相言鼻尖一酸,不由噎了下喉咙。
可他没有打断温宛。
人在极度压抑的时候,大哭一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许久,温宛收回那双手,低下头,“我困了,睡罢。”
宋相言急忙把自己的衣服卷了搁到旁边,“你躺着。”
温宛倒头枕在衣服上,闭上眼睛。
宋相言默默护在温宛身边,忽听到一阵如小兽般的呜咽声。
那声音隐藏在噼啪作响的篝火里,听的并不真切,宋相言却心疼的无以复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声渐消渐止。
他侧眸看向睡在身边的温宛,憔悴脸颊早已泪流满面。
怕温宛着晾,他把篝火重新聚了聚。
远处树上一抹暗影。
是萧臣。
他看到温宛哭了,那一刻他真想不顾一切冲过去把她揽在怀里,父母亲情是谁都无法逾越的痛。
可他不能。
他不是不能让温宛知道自己跟来,是他笃定跟过来的绝不会只他一人。
温宛跟宋相言在明处,他在暗处,对手才会防不胜防。
为此他在离开后叫卓幽扮作他的样子远远跟在后面,而他,也让花拂柳给换了张脸。
温宛睡着了,他之所以保持这样的距离是他可以感受到温宛的气息。
比起看着自己所爱的女人躺在别人身边,查出害死温宛父母真凶更能让温宛从痛苦跟绝望里走出来。
萧臣不后悔做这样的决定。
皇宫里,温若萱知道了温宛跟宋相言还有萧臣三人离开皇城的事。
她虽然对他们此行不抱太多希望,毕竟所有事都发生在皇城,隐道山不过是慕展歌拜师学艺的地方,线索少之又少。
可转念又想,便是皇城线索也没多到哪里去。
而且皇城里还有她。
这时秋晴神色匆匆从外面走进来,“娘娘!”
秋晴没有说话,将一张字条递过来。
温若萱展开字条,上面只有三个字。
‘吴嬷嬷’。
“哪儿来的?”温若萱蹙眉,一时想不起来有这号人物。
“回娘娘,奴婢去御膳房时有个烧火的小公公趁人不备塞到奴婢手里的。”秋晴据实回禀。
温若萱眸子盯在字条上,绞尽脑汁,“吴嬷嬷是谁?”
“娘娘忘了!是凤仪殿的旧人啊!”
温若萱猛一抬头,“凤仪殿有这号人?”
“当年吴嬷嬷朝娘娘下过毒,您忘了?”秋晴见温若萱真的想不起来,遂把当年之事说出来。
提起这个吴嬷嬷,确实是凤仪殿旧人,非但是旧人还曾是顾蓉心腹。
那件事秋晴记的深刻,当年吴嬷嬷得了皇后的意思,偷偷将一包毒药掺在御膳房送来膳食里,刚巧那日慕展歌在,发现膳食有毒。
“那时慕夫人验出有毒,娘娘差人去查,很快查到是吴嬷嬷。”
被秋晴提醒,温若萱恍然想到那人,“没错,本宫见过她。”
“娘娘非但见过她,还饶了她一命!”
“是。”温若萱想起来了,当时她没想着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