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太子府吧。” 许澄宁傻傻地看向他。 秦弗伸手过来,帮她把衣服拉好,掖进腰带里,一本正经。 “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大好,宫里的事最好不要被他们知道。” “知道会怎样?” “知道我这女婿就当不成了。” 许澄宁笑,然后瞅着官服上那团墨:“这个怎么办?这么浓,应该洗不干净了。” 抬眼瞧见秦弗脸上也沾了点墨,便用袖子给他揩了揩。 秦弗道:“这身不要了,回头再给你做两身。” 他撩开车帘,吩咐道:“回太子府,再去国公府说一声,皇后留澄宁在宫里过夜。” 太子府便是原来的寿王府,许澄宁来过一回,但这次所见却比之前大不相同。 府中各处种满了她喜欢的山茶花,深深浅浅盛开着茶碗一样的冠,姿态万千地停歇在枝叶上。花树掩映之中,抄手游廊、亭台水榭依山傍水地屹立,好像画上的一样,是她喜欢的闲逸幽美风格。 许澄宁一边走一边看,正好瞧见下人抬着一箱子大红的绸布进来,她恍然想起,再过半月,他们的婚期就到了。 “真好看啊。” 她转头看向秦弗,发现他也正瞧着自己,目光幽深,便笑问:“这么看我做什 么?” “看你好看,刚好当我府中的女主人。” 许澄宁逐笑颜开,两只相牵的手向前晃了晃。 “陈老头,你究竟做了什么勾当?我跑死累活的,怎么还比你赚得少?你、你不会去抢了吧?” 陈雨江得意的声音传来:“抢什么抢?没本事的人才要抢,老朽我才艺压身,才不用抢!” “才艺?你不是就会混吃等死吗?”魏小鱼的声音。 “谁说的?老头子从来都是殿下手里的杀手锏,早跟你们说了,莫欺老年穷,你们还不信?打脸了吧?哎哟小蔡蔡,脸疼了吧?” 秦弗一听到陈雨江的声音,眼皮就是一跳。 他刚要拉着许澄宁绕道,陈雨江那没眼色的已经兴奋地招起了手。 “殿下!殿下!我在这呢!” 秦弗脸顿时就黑了,转头对单右道:“叫陈雨江滚远一点,不要在本宫面前出现。” 单右虽然不懂为什么,还是听话去赶了。 许澄宁看秦弗脸绷得死紧,好像有什么难堪的事,便好奇问道:“为什么呀?” “没事,看他不顺眼。” 秦弗紧了紧手,不想她再提这个话题,便扯着闲话,把她带回了自己的院子。 现在他已经是这个府里的主人,按理该搬到原来寿 王住的院子,但他没搬,依然还是在听雪堂。 他的寝房许澄宁从前当幕僚的时候只进来过一次,依稀记得是清冷古朴的格调,每一样陈设的外观与颜色都很素雅,组合起来格外深沉。 但现在他房里却换上了几样颜色明快的物件,仙气飘飘的纱帐,紫檀木的镂雕妆台,秀色清雅的六合屏风,带花纹的窗纱,还有摆在多宝阁和书案上的一列列玉雕小像。 清供已不再是素绿的枝叶和形态翩然的枯枝,换成了带露的鲜花,幽然舒展,给房间添了一抹活泼的生气。 许澄宁随手拿起一个小像,看了一眼才发现那雕的是自己。 小人穿着齐胸襦裙,叠着百合髻,微微歪头,好像在想事情,挽在臂间的披帛看起来轻盈地飘起来,完全看不出这是玉雕出来的。 “呀。” 她惊叹一声,又拿起一个,这个雕的是秦弗自己,小人抬着手,一只手高一只手低,不知是在干什么。许澄宁正觉小人姿势怪异,没想把两个小人面对面一碰,竟正好抱在一起。 许澄宁没忍住笑:“每天忙成那样,怎么还有空费这些心思呢?” “雕玉不累人。” 秦弗说着,把两个小人放回书案上,仍是相拥的姿势。 “下 人把水放好了,去洗洗。” 许澄宁仰起头:“我想洗冷水澡。” “不行。” 许澄宁撒娇地拱他:“热嘛。” “不行,浴房里有冰盆,乖乖去洗,我给你拿衣服。” 许澄宁被推进浴房,看水已经放好,就解衣下水,洗了一半,见屏风后有个身影渐近,把一件件衣服搭在屏风上。 她听见秦弗说道:“衣服放这儿了。” 许澄宁盯着水面倒映的自己,略有羞态:“好。” 洗完穿衣时,才发现放在最上面的,是一个布料轻软的淡黄色肚兜。 这是刚刚他拿在手里的?! 许澄宁一瞬间浑身的血都涌到了脸颊上。虽然刚刚在车上他已经见过她官袍里面的光景,但这贴身之物经过他手,她仍觉面红耳赤。 许澄宁拍了拍脸,把衣服一件件穿好,这才走出去。 衣裳是两层,里面一层素白,外面一层镂空花纹的鹅黄衫子,很家常的衣服,穿起来很凉快。 秦弗正伸直了腿坐卧在榻上看折子,听见她的脚步声就抬起了头,眼中有亮光一闪而过。 许澄宁提起裙角,坐在了他旁边,把头凑过去。 “怎么这么忙呀?要不要我帮忙?” 女孩沐浴后,身上有干净的清香。 秦弗 轻轻捏她的后颈,道:“我正有此意。” 他塞给许澄宁两份卷轴,许澄宁打开一看,惊奇道:“安丰国和乌丹要来朝?” 西戎、北厥没落以后,乌丹是最先强盛起来的一族,现在已经建了国。乌珊蒙丽是个聪明人,极善审时度势,也不假清高,建国后第一件事便是向大魏俯首称臣,因此提出要亲自来朝拜大魏。 虽然是外族人,但许澄宁打心眼里佩服这个年轻的乌丹女王,也为她感到高兴,由衷赞许道:“她可真厉害啊,先是统一乌丹,再是带领乌丹族结盟抵抗,又抢在所有部族之前率先向大魏示好,她的王位可总算是坐稳了。” “这样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