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城三十八万百姓不能白死,他必须付出代价,若不是你不准我杀他,他早就死了!退位让贤,便宜他了!”
许子圣再次抬起酒壶,清澈香浓的酒水洒落口中,豪迈无比,风采无双,让一旁的被禁锢了自由的杨千幻,感到一阵眼热,暗暗下定决心。
“学到了,真是太有高手放荡不羁的风采了!日后我也要提一壶酒,念着诗词痛饮,一定会让所有人都仰望我的!”
“他毕竟是大奉的君王!”
监正神色一正,十分严肃的对许子圣解释道。
“群龙无首,天下大吉!”
“道不同,不相为谋!”
许子圣仰头将酒壶中的酒水饮尽,随手一丢,碎片飞溅,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原地。
“原来喝完酒,还要将酒壶丢了,这样才更有感觉,点睛之笔啊!”
杨千幻眼睛放光,一副激动莫名的样子,看得监正一头黑线,这个徒弟废了,还是培养其他人吧。
寝宫里,一片狼藉,帷幔被撕扯下来,香炉倾倒,字画撕成碎片,桌案倾翻,金银器皿散落一地。
元景帝站在一片废墟中,广袖长袍,须发凌乱,登基三十七年,今日他被许子圣逼得退位,尊严被狠狠践踏了,对于一个自诩权术巅峰的骄傲君王来说,这个打击实在太大。
这一天,午膳刚过,朝廷破天荒的张贴了告示,皇城门,内城门,外城门,十二座城门,十二个布告栏,贴上了元景帝的罪己诏,元景帝在位三十七年,第一次下了罪己诏。
“上乃下诏,深陈既往之悔,曰:朕以凉德,缵承大统。意与天下更新,用还祖宗之旧。不期倚任非人,遂致楚州城毁……元景三十七年五月十六日。”
这一天,京城百姓轰动了,因为还有一个消息比罪己诏更加震撼,元景帝要退位给太子了,坊间传言是被一品亚圣许子圣逼得,这个消息包含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元景帝退位,许子圣晋升一品亚圣,一件件一桩桩,都是如此震撼人心,足以轰传天下。
怀庆公主府,素白宫装,青丝如瀑的怀庆,坐在案边,目光望向窗外,笑容淡淡。
“他从未让人失望过!”
怀庆公主清冷的面容闪过与有荣焉的骄傲,整个人都闪耀着光芒,艳丽四射,风情万千,只是,随即又秀眉微蹙,变得黯淡了下来,叹息道。
“只是此事之后,父皇的名声,皇室的声望,会降至低谷!我和他婚事也要遥遥无期了!”
怀庆长公主深知元景帝的性情,如今许子圣和元景帝彻底撕破了脸皮,元景帝气度不大,睚眦必报,虽然实力不如人,伤害不到许子圣,却也会不断使绊子,比如,将许子圣和怀庆长公主的婚事无期限延后。
景秀宫,太子坐在温暖如春的堂内,一身蟒袍,手里捧着茶盏。
“母妃,再过半月,孩儿就要登基了。”
太子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沉稳,似乎有着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静气,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不论是登基三十多年的元景帝,还是屹立朝堂不倒的首辅王文贞,大奉军神魏渊,这些权柄煊赫的人物,都有着四平八稳的气场,他作为即将登基的一国之君,自然也要喜怒不形于色。
只有许子圣是个例外,作为朝堂上的三位巨头之一,性格火爆,一向是能动手绝不动口,一点读书人的样子都没有,更像是武夫。
雍容华贵,保养得当的陈妃容光焕发,走到太子身边,轻轻抚摸他的袖子,激动道。
“好,好,终于熬出头了,终于熬出头了。”
丰韵动人的陈妃眼中泛着泪光,一脸的欣慰和高兴,她欢喜了片刻,忽地皱眉。
“只是陛下终究还要压在你的头上,而且他也不是心甘情愿退位的,是被许子圣逼的。”
太子闻言点头,神色凝重了几分,眼睛里闪烁着野心和算计,沉声道。
“孩子坐了十几年的东宫之位,多少还是有些威望的,这些年来也笼络了不少大臣,父皇即使依旧掌控朝政,也多少会给额日子几分权利,比之前好过许多!”
“而且,母妃你不要忘了,父皇是因为什么退位的,许亚圣绝对不愿看到父皇依旧如往日那般掌控朝政,首辅王大人和魏渊也不见得会同意父皇继续把控朝政,这其中我可以转圜的空间大了!”
陈妃闻言点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元景帝毕竟不是自己心甘情愿退位的,即使依旧可以操控朝政,也绝对大不如前。
“你登基之后,要对许子圣格外慎重,他可是亚圣,能够逼你父皇退位,更何况是你。”
“可惜,他是怀庆的未婚夫婿,如果当初被赐婚的是临安那孩子,你这皇位才算是稳了,即使你父皇也不能压过你!”
“孩儿明白。”
太子微微点头,他当了二十多年的太子,自然也精通权术,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不用陈妃提醒,早就做好了打算。
陈妃满意点头,忽然恨声道。
“等你登基之后,母妃想让那个女人进长春宫。”
长春宫是冷宫,那个女人,不言而喻,自然是指皇后。
太子闻言皱了皱眉,摇头拒绝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