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了嘴边,清冽的酒水流淌而出,倒入了口中,烈酒入喉,气血涌动,一道剑气冲入云霄,搅散了万里白云。
周珏跟随在宁恒的身后,走过了斑痕累累的阶梯,感受着剑气长城中蕴藏的惨烈气息,明亮的眼睛里寒光闪烁,一股杀机从心底升起,修长白皙的手掌握住了腰间竹剑,一股剑意从中溢出,让宁恒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暗暗吃惊。
“珏儿的剑意竟然如此精纯,日后必然可以结出最上乘的金丹,剑仙有望!”
周珏气海内,一缕凝练无比的剑气涌出,沿着经脉流转,蠢蠢欲动,剑气长城的砖石内沉淀的煞气被其引动,环绕在周身,给人一种阴冷暴虐的感觉。
周珏走在靠近南边的城头上,一路上见过了许多有意思的剑仙,有彩衣剑仙在散步,有剑却不佩剑在腰,剑无鞘,剑穗极长,剑穗一端系在腰间,长剑拖曳在地,剑尖与锋刃与城头地面摩擦,剑气流转,清晰可见,让人想要多看,又不敢多看。
周珏二人走向了城头更高处,宁恒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弟子,笑着说道。
“在这剑气长城,高不高,只看剑。”
“你可以多看看,剑仙风采可是浩然天下难得一见的风光,诸位剑仙不会责怪你的!”
周珏微微点头,目光打量着这位低头沉思的彩衣剑仙,鼻翼微微抽动,从对方身上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
宁恒作为剑气长城的大剑仙,十三境剑修,自然知晓此人根脚,玉璞境瓶颈剑修吴承霈,本命飞剑名为甘露,剑术最适宜收官战,理由很简单,大地之上鲜血多。
吴承霈性情孤僻,相貌看似年轻,实则年岁极大,道侣曾被大妖以手捏碎头颅,大嘴一张,生吞了女子魂魄。那头大妖后来在战场上身负重伤,便躲在蛮荒天下的腹地洞窟休养生息,隐匿不出,再不愿出现在战场上。
吴承霈曾在终其一生独自苟活,还是死得毫无意义两个选择中天人交战,好在那头大妖被人斩杀,头颅丢到了吴承霈脚边,那人只与吴承霈笑言一句,顺路而为,请我喝酒。
周珏收回了目光,继续跟在宁恒身后前行,遇到了一位好似正在出剑与人对峙厮杀的剑仙,老人背朝南方,面朝北边,盘腿而坐,正在饮酒,一手掐剑诀。
在南北城头之间,横亘有一道如雷电般的剑光,剑光绚烂,星火四溅,不断有闪电砸在城头走马道上,如千百条灵蛇游走、最终没入草丛消逝不见。
“晓不晓得这儿的规矩,有酒就能过路,不然就靠剑术胜老夫,或是御剑出城头,乖乖绕道而行。”
老人突然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剑,让周珏全身汗毛倒竖,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笑着说道。
周珏闻言,轻笑一声,摘下了腰间一个银白色酒葫芦,巴掌大小,摩挲得油滑光亮,这是阿良昨日暂借给他的,笑言厮杀岂能有剑无酒。
银白色的酒葫芦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这位老人的手中,周珏这才开口说道。
“只许你喝一口,今日我要向妖族送剑,这葫芦里的烧刀子是朋友为我准备的!”
老人接过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就停下了动作,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后就将银白色的酒葫芦扔了回来,念念不舍的说道。
“小子,这次老夫先放你过去,记得欠我一壶酒,可不能耍赖!”
老人话中的意思是要周珏安全回来,不要折在剑气长城上,他喝了周珏的烧刀子,哪怕只是一口也要放行,那只掐着剑诀的手微微上抬,如仙人手提长河,将那条拦路剑气往上抬升。
“放心,我下次来,一定给你带一坛烧刀子!”
周珏将酒葫芦再次挂在了腰间,从老人的身旁走过,宁恒从头到尾没有开口,任由弟子与老人交流。
老人名为赵个簃,坐在北边城头上与赵个簃对峙之人,却是位从玉璞境跌了境界的元婴剑修程荃,双方是死对头,
除了今日,赵个簃压境,与程荃双方各自以剑气对撞之外,两位出生在同一条陋巷的老人,还会隔着一条走马道隔空对骂,听说私底下各自喝了酒,甚至会相互吐口水。
周珏一路走来,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剑修,有的性情恢弘,剑气呼啸,如江河奔涌,有的性格极端,剑气歹毒,阴气森森,风景万千,各不相同。
一路走走停停,风光无尽,城头已是天上,狂风劲烈,吹拂得周珏衣衫飘荡,青丝飞舞,唯有那挺拔的身姿,一动不动,如同古松。
周珏看到了一位奇怪的女剑仙,在城头之上荡着秋千,这架秋千十分有趣,只有两根高入云霄的绳子,以及女子剑仙坐着的一条木板,秋千没搭架子,但好像可以一直这么荡下去。
女剑仙名周澄,容貌秀美,肌肤白嫩,如同寒宫仙子,清冷缥缈,但好似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中,对外界的一切变化都视若罔闻。
周澄从小就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就入了上五境,深得师门疼爱,后随师门远赴剑气长城诛妖,在一次下城死战时,被妖族包围,师门所有人为了保护她安全回到城头,前赴后继的死在她面前,从此师门仅剩她一人。
后来为替师门报仇,一人一剑前往妖族腹地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