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尘从未听过这等奇闻异事,再三确认,哪里还坐得住,搁下一摊子书笔,一股脑子冲出了大理寺。
广倾安那个莽夫定然不晓得,朱大人一定更疼这孩子!
许多多又看着墨迹未干的宣纸好一会,候在一旁的奶娘见状,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将门关上,将其落锁。
辙回到许多多身旁,奶娘将餐点从食盒里取出来,“多多,想吃什么,我喂你。”
许多多注意都门上挂着的锁头,再看奶娘,她笑得太亲切,眼角的纹路一条条。
奶娘是有注意到许多多的小眼神。
但许多多就是个三岁孩童,懂什么!
她依着许多多坐下,端起一碗粥,汤勺舀着吹了吹,送到许多多嘴边,“来,多多,乖乖喝了它。”
许多多唇瓣紧抿,勺子又往她面前凑了几分。
许多多往后躲,撇开头。
奶娘纳了闷,这娃该不会真是神童?
她顿了一下,来了火气,抓着许多多纤细的胳膊呵斥道,“听话,吃了!”
奶娘凶狠的眼神,让许多多感到害怕,她想要挣脱,可是奶娘力气大,抓得她胳膊都疼。
“放开我,我不吃……苍叔……唔,唔……”
许多多张嘴呼救,奶娘却捂住了她的嘴。
情急之下,许多多张口就是一嘴。
紧接着,她稀里糊涂地滚到地上。
“你个小兔崽子!”
小孩子牙儿尖,奶娘看着手指上深深的牙印,气不打一出来。
她摔了勺子,拿起碗来,冲着许多多走过去。
在许多多眼里,奶娘看起来比追杀她和娘亲的人还要可怕。
她吓得快哭了,抽抽嗒嗒的,蹬着腿往后退,“苍叔叔,苍叔叔,我怕……”
“别喊了,闭上你的小豁嘴!”奶娘愈发心慌,掐着许多多的面颊,碗里的粥食就往许多多嘴里塞。
“不……我不要……”
许多多瘦小的身躯根本拗不过奶娘,在奶娘手里,她就是毡板上的鱼肉。
她,她还不能死。
娘亲为了保护她,活活病死,饿死……
铜板!
许多多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扯断了脖子上的细绳。
她挂着泪珠,指缝间晃荡着一枚圆形方孔铜板。
“奶娘,看着它!”
许多多手心里都是冷汗,眼神却越来越清澈。
此时,大理寺议事堂。
俊美清贵的男子倚着蛇头宝座,一袭红衣,如玉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
他锋锐的眼风斜睨着座下众人,“知无不言,说罢。”
大伙儿面面相觑,七嘴八舌,纷纷交代,这两日都在何处所谓何事。
朱敬宴听得昏昏欲睡,有用无用,大多是零零碎碎。
这时,忽而有人拍腿道,“昨日里我倒是见着寺丞大人请来的奶娘被一顶轿子请走。”
奶娘?
朱敬宴坐起,定定地看着透露出此事的人。
孤苦伶仃的人才会选择做奶娘这份工,素来清贫,怎会有轿子乘?
着实,可疑。
当下,议事堂外,苍尘怀着激动的心情探进脑袋,刚冒头就被朱敬宴发觉。
他起初慵懒,续而正襟危坐,再凝重起身,沉声问道,“你在这,那丫头,谁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