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李家那小子,抓住他!”
广倾安奔上去,如饿狼扑食。
大理寺来人,很快就将老李家三口人圈在了院子里。
老李头家两口子,皆是白发苍苍的花甲之龄。
老婆婆耳背,拄着拐杖,勾腰驼背地颤声问道,“官爷,五年前就结案了,何苦为难我们一家子。”
“一群酒囊饭袋,新媳妇儿头上找虱子,闲出病!”
老李头没个好眼色给他们,反倒是老李头家那疯小子,见到官爷来,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饶是这样,他嘴里仍旧念念有词,“就知道找野男人,带来这么多,你等着,看我不弄死你个贱种!”
许多多听在耳里,问着苍尘,“苍叔叔,野男人是什么,山里的吗?”
苍尘瞠目结舌,现在将这小东西塞回大理寺还来得及么?
“大差不差。”广倾安拍了下许多多脑袋瓜,“挨个问吧。”
许多多觉得自己好像了解很多事,却又不是很懂。
她迈着碎步往老李家的红砖房里走,“广叔叔,我需要他们一个一个进来。”
老李家是旧房子了,泥土地,残破的家具,棉衣,棉被,扔得四处可见。
许多多坐在了一张小方凳上,房顶上的瓦破了好些处,酉时的阳光落下来。
她笑脸通透白皙,第一个坐在她对面的是老李头。
不满地嘀咕什么,大理寺派个小毛孩来,熊瞎子绣花装模作样。
“老实点!”
广倾安中气十足一声吼,老李头方安静配合。
“李爷爷,你看看,我手里的是什么。”
老李头很好控制,他说起来,确实有冤枉儿媳这件事。
他这儿媳整日好吃懒做,描眉画眼地在村子里晃悠,村里人几乎快戳断他们家的脊梁骨。
鸡蛋他早就拿去卖了,换了旱烟抽。
苍尘在一侧记录,奋笔疾书的同时,大开眼界,原先尚对广倾安的话半信半疑,笔尖下记录的证言,彻底打消了他的疑虑。
老李头问话之后便是他妻子,可惜老婆婆耳朵不好使,只好作罢。
带进老李头儿子,更是吵吵闹闹,“你们到底是哪来的,出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和那贱人都有一腿!”
他脸上都是泥巴,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沐浴过,长发披散着,粘成了一片一片的脏东西。
他张牙舞爪的咆哮,广倾安就要动手,“打一顿保管服服帖帖!”
“大胡子,我说你别动不动就下手,看我的!”苍尘让人跑了一趟买来了酒。
上等青梅酒,给灌上了两坛子。
当老李头的儿子烂醉如泥地趴在桌上,趁着他还迷离着,没有完全醉倒,苍尘忙催促,“多多,抓紧。”
许多多将将被老李头儿子吓到,愣愣的,迟疑了一小会儿,才晃起铜板来。
一通问话下来,暮色覆来。
广倾安打着灯笼,苍尘拉着许多多小手。
三人走在前,大理寺众人跟在后。
广倾安频频对苍尘挤眉弄眼,“咋样,这小祖宗是不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我俩的。”
苍尘低头瞧了许多多一眼。
她只顾着埋头走路,一颗童心体现在脚下,一枚小石子,走一步踢一下。
“此事莫要声张,怕对多多不利。”
“那是自然,没想到啊,旧案重提,线索这么多。”
两人谈论着,拐了个弯到了西城城门处。
紧挨着官道旁的是一家猪肉铺,一瘸一拐的妇人正在收拾摊子,屋子里传来“嘭嘭”地剁骨声。
“直接拿人吧!”
苍尘下了令,捕快一拥而入。
“不用我了吗?”许多多话音方落,就听猪肉铺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多多,这里危险。”
苍尘挡在许多多面前,“这个人,不简单。”
许多多瞧着捕快倒飞而出,砸坏了摊子,看着有人负伤,鲜血汩汩。
她心头一紧,四肢发冷,曾几何时,娘亲为了保护她,跟追来的官兵拼死殊斗。
小小的人儿不时地往后退,退着退着,却撞到了身后的人。
许多多回头看,竟然是猪肉铺的老板娘。
她腿脚不好使,许多多这么一撞,险些将老板娘碰倒。
“对不起。”许多多奶声奶气的说着,像模像样的鞠了一躬。
她正准备退走,老板娘却细细的打量着她,忙不迭抓住了她的手,“我见过你,你是茹娘的孩子,对吗?”
许多多瞳孔骤紧,茹娘是母亲的名号。
在她将将能记事起,娘亲就教她写自己的名讳。
娘亲姓明,单名一个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