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休息的时候,李叔将水囊递给池渊,“少宗主,喝点水吧。”
池渊一张小脸板起来,还挺唬人的,看得出来的不快。
李叔跟了池渊这么长时间,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因为何事而气恼。
云来宗在宗主的带领之下,从来不与朝廷产生瓜葛。
如今竟然叫司徒翼这个深受宗主信任的左护法破坏了宗门的规矩。
不仅与朝廷官员有了私交,甚至还插手了朝廷的事务,甚至出手杀害了朝廷命官。
如此种种,若是被查出来,足够让云来宗上下几百口人给他陪葬的。
在宗主发现此事之后,他竟然还控制住了宗主和夫人,闹出了一番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话来鼓动人心。
现在云来宗有一大半的人,都被司徒翼鼓动得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们恃才傲物,觉得当官的不过是命好,皇帝不过是会投胎。
他们有能力,有功夫,让他们做皇帝,一定能比徐至钟做得好。
司徒翼说,有朝一日,他若是能够问鼎天下,云来宗的所有人,都会是开国功臣,到时候他论功行赏,一个都不会落下。
好男儿建功立业,封侯拜相的机会摆在眼前,谁会不动心呢。
李叔要不是有自知之明,又确实不愿意再与朝廷产生瓜葛,只怕也要被司徒翼那张能言善辩的嘴给说动了。
不过,此番将池渊带回来,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池渊就算再有能力,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少年郎。
司徒翼已经跟着宗主十余年,不说老奸巨猾,也是个足智多谋,还善于摆弄人心的。
他担心池渊不是司徒翼的对手。
但此时,他看着池渊那张冰冷的小脸,扫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想了半天,他也只问了一句:“少宗主就这么走了?属下还以为少宗主会和许姑娘告个别呢。”
“我给她留书信了。”池渊喝了两口水,又将水囊重新递给李叔,“启程吧,早些回去。”
李叔看了眼池渊风尘仆仆的脸,“要不,再歇一会儿?”
“司徒翼虽然笼络了不少人,但宗门中还是有很多人是效忠与宗主的,他们现在应该不会有危险。”
“我知道。”池渊嘴上说着知道,人却已经走到马匹边上,翻身上马。
但是他得尽快回去主持大局。
今天在大理寺时,朱敬宴等人分析杨廷州之死会引起的一系列的后果,他可都听见了。
杨廷州的死,就算不是司徒翼所做,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若是因为司徒翼的所作所为,就让京城都发生动乱,他云来宗可就是罪人了。
他不能让京城发生动乱,不能让云来宗染上骂名。
这是他池家祖祖辈辈的心血,就算是他自己并不愿意受此禁锢,却也明了,这件事情他不能继续置身事外了。
而且,大理寺现在孤立无援。
多多的身份越来越明郎,她已经没办法置身事外了。
多多深陷其中,他自然也不能无动于衷。
徐至钟保护不了许多多,朱敬宴亦然。
他们只能将多多推入危险的漩涡之中。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要下一次,许多多再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能让许多多不至于以身犯险。
云来宗中,忠义堂内,一个身上散发着儒雅气息的中年男人坐在上首,手上正把玩着一枚水头极好的玉佩。
忽然一个弟子跑进来,“左护法,李修远回来了,还带着少宗主一起回来了!”
“少宗主?”司徒翼神色微变。
他好不容易才让宗主和夫人病了,才将宗内的事务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如今那个本来一只杳无音信的少宗主,竟然回来了?
不是一心想做厨子,不知道在哪儿胡混呢吗?
怎么这个时候忽然回来了?
“会不会,李修远之所以离开,就是为了寻找少宗主的?”
看得出来,这个弟子和司徒翼还算比较亲近那种,连这种话都能随便说出口。
“当初,李修远失踪的之前,不是去见了宗主和夫人?只怕他是得到了宗主和夫人的命令,专门去找少宗主了。”
司徒翼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他们到哪儿了?”
司徒翼的话音还没落呢,门外就传来了池渊的声音:
“司徒叔叔!”
司徒翼身上一僵,但他很快就做出了反应,面带笑意地朝着池渊迎过去。
“少宗主,你这些日子是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宗主和夫人为了找你,都急病了!”
池渊自然知晓事情并不是这么回事儿。
但现在敌情未明,他的人都还没联络过呢,并不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