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甭管了,照着本官说的做便是。”
只要不是在时浅渡面前,他不论提起什么,也不会脸红。
就这么淡淡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坦然地很。
他至死都不可能不在意的。
都说越没有什么就越在意什么,就是这个理。
也别怪他脑子里整天都想着那等事。
跟别的正常男人,他就差了那二两肉,自卑自厌的源头也正在这里,自从六岁时被一刀割去了那玩意之后,他这一辈子,就注定摆脱不掉这块心病。
擦干头发后,用玉簪好好地把长发束起。
他回房往脸上涂了些上好的面脂,又将新拿到的香膏往手腕和耳后抹了一点儿,最后穿上了一件刚刚熏好了香的外袍。
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打理得干净合理,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后,终于坐马车离了府。
从前都是时浅渡来找他,现在方小公子住在将军府上,他又得了皇命,需得时常瞧瞧方小公子的情况,好汇报给皇上,正巧有了去将军府上的理由。
“哎,时兄,你给我找个梯子,快点”
韩亦弛扒在将军府的高墙上,压低了声音冲时浅渡的房间里喊。
他好不容易爬了上来,但不敢跳下去。
今天正赶上时浅渡休息,她看到墙上冒出来的人脑袋,差点笑喷出来“我说韩大世子,你这是干什么呢半月不见,你真是又长能耐了。”
她不喜欢有下人跟着自己,尤其是那些会把她情况汇报给时老爷子的人。
所以身边没跟下人,她自己搬了个垫脚的椅子放在墙下面。
“没梯子,你就用这个垫下脚吧。”
“也行吧。”
韩亦弛借着凳子下了墙,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开春了,气温慢慢地上来,他这么一折腾还挺热,伸手抖了抖衣裳。
他解释道“时兄你最近都不跟我去看戏了,我昨儿个自己去看了一场,还花了家里不少银钱,刚才被我爹知道了,直接追着我打,我实在没辙就只能跑出来了,后面还有家丁正四处找我呢,我就借时兄的将军府躲一躲,等我爹气消下去了再回去。”
“花了多少钱”时浅渡跟他坐在小院里的石桌旁。
“也没多少。”韩亦弛吞吞吐吐的,搔了搔头,“就二百两。”
好家伙,一下子就二百两。
时浅渡凉凉道“是没多少,也就够老侯爷狠狠打你一顿吧。”
“我有什么法子,我也是叫人给骗了。”韩亦弛哭丧着脸,用力锤了锤石桌,“昨天没有时兄看着我,就喝的有点多,叫人给骗了张银票,偏偏今天早晨起来我连那人长什么样都记不住。”
“想听实话么。”
韩亦弛点点头“时兄你说。”
“活该。”
韩亦弛
时兄以前不会这么连连奚落人的,真是跟某位大人越来越像了。
他突然直起身子,双手抱胸,愤愤道“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时兄你以为,我爹打我就是因为我花了钱吗他还催我赶紧成亲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时浅渡“嘁”了一声“逼你成亲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现在京中好多人都私下里说”韩亦弛顿了顿,快速瞥了时浅渡好几眼,声音压低,“都说你身子有疾,这才一直不娶亲,而我就比你小一岁,还跟你关系不赖,这不,也跟着被中伤,都传到我爹耳朵里了,气得我爹大骂我不肖子孙,脸红脖子粗的。”
时浅渡挑挑眉头“还有这么回事,要这么说,倒是我对不住你咯。”
没想到京中还真有不少人闲的没事,私下里传这种闲话。
“哼,时兄你知道就好。”
韩亦弛大大咧咧地从桌上的盘子里拿起一块儿点心,塞进嘴里。
昨日醉酒,今天醒得晚,又刚醒来就被打出来了,到现在了还一点儿东西都没吃呢。
“不过。”他咽下了吃的,“我知道你身子没病。”
时浅渡眯起双眼“怎么说”
难不成被韩亦弛发现她是女子了
“若真是有疾,别人戳着痛处又怎么可能不在意刚才我提到时,你根本就没拿这当回事,那这说法肯定就是子虚乌有了。”韩亦弛凑到她耳边,“我知道你是”
时浅渡眼珠一转,看着他。
脸上的笑意收了回去。
就算韩亦弛跟她关系不错,她也不喜欢有把柄在别人手里。
“你是有断袖之癖是吧”
“”
时浅渡脸颊抽了抽,忍不住轻笑。
她说的呢,应该不会露出破绽才对以她杀人时的狠劲和平日里的暴力,只要不露出太过明显的破绽,在惯性思维的作用下,这个时代的人很难会发现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