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个平安。”
听见他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老人一愣,表情变了又变。
怎么看,都像是在表达“可惜”。
他知道白逾明自己肯定是最伤心的那个,便没多嘴,无声地叹了一下。
“先别了,白老板。”
管事先生拉着他的手腕往旁边走了好几步,错开大门口。
他掩住唇,低声说道“你是不知道,自从你出事之后,戏楼被查封了半个多月,被一帮洋人带头,从里到外查了个遍,大家是喝了半个多月西北风啊这档口上你要是过去,非叫他们给打了不可我知道你不会是给人投毒的那种人,这回肯定是被冤枉的,但别人只会把这事怪罪在你身上啊”
“竟然还有这事是我连累大家了。”
白逾明蹙蹙眉头,愈发觉得,一定要把幕后害他也害了大家的人给揪出来。
他抱拳行了个礼“我应当跟大家去说声对不起,怎么说也是因为我才惹出这么大的事端。”
管事先生拉住了他的衣袖“停停停,你怎么还是这么死心眼啊。”
他“唉”了一声,看看白逾明,又看看戏楼子。
“这回你就甭去了,我替你去问问,你师兄现在要是有空,让他下来见你吧。”
“也好,那就麻烦您了。”
白逾明看着管事先生离开。
他觉得有点儿热,戴不习惯帽子,便摘下来扇了扇风。
戏楼里隐约穿出来一阵儿熟悉的戏曲声。
他没忍住,习惯性地跟着声音轻轻挑起手腕,喉咙里闷声哼了起来。
嗓子虽疼痛,但轻哼自己熟悉热爱的曲子,心中愉悦万分。
“我还想这破锣嗓子是谁呢,没想到呵,是你啊。”
昔日的同行听见声音冒出头来,看到哼声的人竟然是以前最大的竞争对手白逾明,愣了几秒之后,突然嗤笑出声。
“你怎么还有脸来这儿,不知道我们都叫你给害惨了么”
白逾明的脸颊抽动了两下。
破锣嗓子。
呵,是啊,他现在就是一副剖锣嗓子,哼戏都是玷污。
他压下心中的悲痛,抱歉道“对不住,因为我叫被人给陷害,反而一并连累了你们。”
“你知道就好,以后再也别过来了,虽然不知道你是靠着什么关系免除死刑的,但现在风声那么紧,你自己惹出的事端自己解决,别连累了我们”
同行说得一点儿也不客气,语气里还夹杂着些许解恨的意味。
都是干这行的,总会分个高低,只要有白逾明在,那白逾明永远是最被捧着的那个,别人没机会出头,他们巴不得白逾明再也回不来呢
“我这回过来,就是想跟师兄道个平安,你放心,在查明真相之前,我不会回来给大家添麻烦的。”
跟师兄道个平安
同行挑了挑眉,心说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恐怕整个戏楼里,最不愿白逾明回来的就是那师兄王春吧
瞧着白逾明那一脸赤诚认真的样子,他反倒是有两分不忍了。
他避开了谈论师兄的话题,奚落道“你这嗓子,恐怕这辈子也回不来了吧。”
说到底,嗓子能不能治好,谁也说不准。
然而白逾明想到时浅渡的话,她说她会找最好的大夫,她还说就算是治不好,白老板随便哼上两声,都比旁人强上百倍。
不知为何,心底多了不少底气。
他喉结滚了滚,费力地说道“恩人说,会给我找最好的大夫,恩人还说了”
停顿片刻,小小地买了个关子。
在对方好奇地看过来时,他颇为自豪的开了口。
“我就是随便哼上几声,都比旁的人强上百倍。”
“你”
同行被他的态度给气得半死。
白逾明这人,还是这么自信、自大,又直白的厉害。
沾上戏就狂妄得不得了,实在气死个人。
他不由得故意开口戳人痛处“就算你治好了嗓子,那也得能回来啊,你不会觉得你师兄真会把他的位置让出来,让你回来吧”
“我不准你说我师兄”
白逾明双眼一瞪,对那人怒目而视。
师兄从小对他就好,岂容得下别人在这儿泼师兄的脏水
他上前一步,揪住了同行的衣领子“给我师兄道歉。”
“道什么欠啊,还道歉”
同行见白逾明生气,加上那声音嘶哑听着怪吓人的,气焰弱了不少。
他寻思,何必跟这个认死理的一根筋家伙说这些呢,到时候有他自己受的
到时候看笑话就得了
他抓住白逾明的手腕,把他往后用力推过去。
“就算你师兄让你回来,你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