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刚进去的那段时间,总是被人欺负
说他总因为罪名被不怀好意的人纠缠
说他曾被几个暴力犯罪的人针对,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
监狱都是分男监和女监,男监里面自然全是男犯人,很少能见到女人。
那些人少说两三年,多则数十年被关在里面,每天面对的就是一群大老爷们,碰到法院或者检察院有女性工作人员过来都得多看两眼。
他刚进去没多久,也不知道罪名怎么就传了出去,很多人看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微妙了。
很多男的就是大脑控制不住生理,更何况监狱里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善茬。
纵使监狱里规矩严格,处处有狱警值守,也避免不了有人拿他开涮,避免不了有人想对他动手动脚,避免不了在他反抗之后,被人动手教育。
有的犯人在狱警面前装得很老实,转脸却一拳头呼过来。
狱警查明情况后,会有相应的惩罚措施,但有人在外无依无靠或者判了大几十年,反正也不想出去了,根本不在乎惩罚,没完没了的找事。
碰到那种又奸又滑不服管教的,狱警和领导们也很头疼。
他已经被迫接受很多没办法反抗的东西了。
唯一能用自己的力量反抗的,就是在有人欺负他时,用尽一切办法保护自己。
就算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在监狱里待了五年,也算是见过人生百态了。
他咽了太多的苦,太多的委屈。
有时候是想说出来好受点。
但他总不能跟一个小姑娘吐露那种负面的情绪吧。
好吧,他也承认,他怕说出来那些,会被时浅渡看不起。
他的形象已经够糟糕的了。
于是,他的薄唇蠕动两下,摇摇头道“也没什么可说的,监狱里能有什么好说的啊。”
他顿了顿,又轻笑一声,半开玩笑地自嘲“总不能要一个跟我也没有多少关系的年轻轻小姑娘,听我这种一无是处的老男人絮絮叨叨地说自己五年里怎么在监狱里过的吧。”
时浅渡顺着他的话,说道“如果我是想听的呢”
“”
何纾言的心脏狠狠地揪了一下。
那一瞬间搞得他好压抑。
想听什么
好奇他的监狱生活
难道非要他把自己可笑的过去说出来才好吗
非要把他最难堪的一面,狠狠地撕开,把他糟糕的失败的人生
他理智上知道时浅渡无意嘲讽戏弄他,也知道时浅渡大概是希望他把难受的事说出来,别一个人憋着,可是或许是因为情绪戳到了某个点吧,他所有思绪都一股脑地往坏的方向去想。
他满脑子都是一些负面的情绪。
以前想到那些,情绪上还能尽可能地保持稳定。
可现在在时浅渡面前,也不知怎的,越发觉得如坐针毡,心态快要崩了。
何纾言回头,深深地看了时浅渡一眼。
他眼眶是红的,眼里隐隐有水气,在灯光下微微闪烁。
那眼神看得时浅渡心里一揪,怪难受的,也怪想欺负欺负他的。
“监狱什么的,离你太远了,你不用知道那些。”
说完,他轻轻闭上双眼,呼出一口气。
又若无其事地耸耸肩膀“我去把晚饭端过来,你稍微吃点吧。”
他的背影裹着浓重的倦意。
时浅渡不能感同身受,但她能理解何纾言的痛苦。
她有时会想,要是他不害怕与人接触的话,稍微拥抱一下,应该也能给他些安慰吧。
好吧,这也可能只是在为她想把人扯进怀里找借口。
不多时,还温热的饭菜被一盘盘地端上了饭桌。
碗筷也贴心地摆好。
在想象中应该是很温馨平和的一顿饭,却因为小小的插曲变得有些沉闷。
尽管何纾言很想岔开话题、说一点轻松的玩笑话,但沉甸甸的心事压在身上,他思维混乱,做不到像平时那样自在,就连找个聊天的话题都有些难。
他很少有这么别扭的时候。
“老师。”
时浅渡率先开口,何纾言手指一紧。
他低着头,没有正视时浅渡。
“什么”他问。
“以前碰到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也没关系。”
时浅渡边吃边开口。
她拿起纸巾擦擦嘴角,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说心里话,这种轻飘飘的话语让何纾言不是很舒服。
他经历了那么多糟糕的事,怎么会没关系。
五年、十年甚至是此后的半生他可能都没办法走出那些阴霾。
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说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