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刻,他简直觉得自己要背过气去。
这太突然了,他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懵怔地看着高大的男生步步逼近
“要不是看到icoud自动共享的照片,我都忘了你最近出来了。”
杨鸣新怎么会在这里
他竟念了国大
让何纾言痛苦这么多年、毁掉了他人生的罪魁祸首就在面前,他却没办法冲上去用拳头跟人拼个你死我活,他全身都在抖,他胃里翻涌、恶心,甚至隐隐觉得绞痛不止。
六年中经历的一切似乎在这一瞬间全都被激活了,一遍又一遍地刺激着本就脆弱敏感的神经。
“没想到你这么对我念念不忘啊,刚出来每两天,就摸清我的学校,过来找我了。”
杨鸣新的视线从下往上,一点一点地碾过何纾言的全身,在腰腹间停了停,又在那张有了点岁月痕迹、比从前更有味道的脸上停了许久。
五六年过去了,何纾言不似从前那么年轻。
许是跟牢狱生活也有关系,他身上的朝气淡去,变得更加沉稳安静,还增添一丝柔软的倦意。
跟那些人到中年就变得油腻的男人不同,他还是那么干净,得体又疏离。
杨鸣新确实早就把这个人抛到脑后,今天一见,又重新有了兴趣。
他哼笑一声“何老师,你比以前更合我的心意了。”
何纾言瞳孔微缩,通红的双眼里迸射出愤恨的光。
他忍住剧烈的晕眩和恶心,死要牙关“你再不滚,别怪我不客气。”
揣在口袋里的右手用最大的力气,死死地抵住了随身携带的水果刀自从ktv的事情之后,他独自去哪都要揣上武器防身,以防继续被杨鸣新那对溺爱的父母报复。
他确信,就算他现在浑身难受没多大力气,只要杨鸣新胆敢对他做什么,他一定会抽出刀子狠狠地捅进这个混蛋的肚子里
“呵,比以前更烈了。”
杨鸣新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烟,舌齿并用地把烟嘴卷进口中。
打火机“吧嗒”一响,很快点燃了香烟。
“挺久没见了,叙叙旧啊,先请你抽袋烟吧。”
他深吸了口气,接着用手拿出烟,直接往何纾言的嘴里塞。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手指还没碰到人,只见一道黑影略过,时浅渡一拳甩在杨鸣新脸上,巨大的力道直接把人抽出了三米多,踉跄了好几下才站稳
“草竟然敢打我”
杨鸣新刚一站稳就重新冲了过来,一副张狂的架势。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谁敢这么打他呢
时浅渡一脚踹过去,反手抓住杨鸣新的手腕,把他的手臂反剪在身后。
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把人疼个半死。
她居高临下地盯住杨鸣新“还要继续吗”
“臭婊子坏我好事,你完了再不给老子松开,老子要你好看”
时浅渡扯扯嘴角,手上用力,猛地往下一按
“啊你妈的,疼啊”
哀嚎声下,她挠了挠耳朵,笑得张扬又狠戾“你再继续骂两句,让我听听我应不应该把你的骨头掰断,戳破皮肤,然后抽出来”
她垂首,在杨鸣新耳边低声道“拿去喂学校里的狗”
话音刚落,被无数学生们投喂的小狗刚好在物理楼外面叫了几声。
“汪汪呜汪”
杨鸣新吓得脸色发白,手臂一阵幻痛,背上渗出冷汗。
今天过来太着急了,没带兄弟,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磨了磨牙,半商量半威胁地说“你松开,咱们就扯平了,不然你要是真的伤了我,我爸妈找上学校,肯定会让你退学的”
时浅渡轻笑道“啧,你父母车祸还没好利索吧公司股票也不稳定,二老挺忙的吧,你说这时候你如果再闹出点什么,那局面应该挺有意思的。”
“疼疼疼你”杨鸣新恨恨道,“草,你松开,我要是找你麻烦我是你孙子”
心里却想,等他花钱雇人弄废这个臭婊子
时浅渡拍了拍杨鸣新的脸“看在你识相的份上,乖孙儿,今天先放你一马。”
她还需要杨鸣新亲口澄清冤案,没有真杀人的意思,便松开了手。
紧接着一脚踹过去,给他踹得够呛。
杨鸣新捂住肚子吭了好几声,才勉勉强强地抬起头。
他一愣“时浅渡我说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你他妈闲的没事吧,乱掺和什么何纾言这搔货对我做了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我们的事,轮不到你在这儿装好人”
何纾言浑身冰凉,脸颊抽动了一下。
他想出言解释,嗓子却想被堵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
他反胃得够呛,被人当着时浅渡的面羞辱,羞愤难当,不敢抬头去看时浅渡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