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见手机响了一下。
他以为是时浅渡发消息过来,便立刻拿起手机一看。
心脏颤动,身上霎时凉了半截。
是杨鸣新新发来的好友申请
何纾言,你是真不管时浅渡的死活啊
杨鸣新这个疯子,又咬上来了。
追着他咬。
他的大脑发木,盯着简短的一行字,半天没办法做出正确的反应。
现在回杨鸣新
不搭理他
不然,还是等时浅渡回来,老老实实地说明情况,一起商量解决办法吧。
何纾言才回过神,屏幕还没锁上,手机就又跟着震动了好几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刘昊天发给他几张偷拍图,正是他们刚才在书店里的照片
他这个侄子,是整天闲的没事就在那个商场蹲他吗
何纾言感到深深的无语,更感到心累。
有这功夫,自己去找个地方上班难道不好吗
就算是在便利店打小时工,都比指着别人帮忙要强吧。
手机接连震动。
啧啧,没想到一个强奸犯,还能找到那么年轻漂亮的女朋友
你要是不想让你女朋友知道你以前强奸男学生的事,就帮我找个好点的工作呗
我知道你们住哪个小区了,要是我以后还没工作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闲的没事到小区里给你邻居们讲讲你的事
你看这怎么样
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在身上一戳一个窟窿。
看到杨鸣新的消息,何纾言还撑得住,不至于被压垮。
现在又来一份,他看着信息,压抑到几乎不能呼吸。
手指不自觉地发抖。
又来了。
怎么就又来了。
没完没了了。
“罪行”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地粘着他,恶心他,弄得他不得安息。
每当他过得好一点,破事就又一次蹿出来,打破他的生活。
两拨人同时找上来威胁也就算了。
一件两件事,总能解决,总有解决的那一天。
可人的是填不满的,今天是这个事,明天是那个事。
总能被对方拿出他的“罪行”来威胁。
他看不见尽头啊。
这辈子好似跟“强奸犯”这个名头和与之而来的胁迫绑定了。
永无休止。
自己难受,也拖累身边的人。
何纾言双臂撑在柜橱上,手指用力,按到指肚发白。
都说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
他突然很想破罐子破摔,心说干脆就这么去死得了。
不想再坚持了。
他真觉得
好累啊。
他好累啊。
时浅渡带着烫伤药膏回到家,刚进门,就闻见了淡淡的酒味。
除此之外,安静得不正常。
没有洗衣服的水声,也没有收拾房间或者准备晚饭的声音。
“”
这显然不对劲儿。
她脱下羽绒服挂在门口,一边换上拖鞋,往房间里往去。
“老师”
从门厅走到客厅,就见到何纾言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了一瓶红酒。
他没有像平时一样在公共领域中换上得体的衣服,而是穿着法兰绒的睡衣,头发还是湿的。眼镜被他放在身边,双臂撑在膝盖上,修长漂亮的手掌捂住脸,露出红扑扑的耳朵。
身上带着一股疲累的落魄感,显得异常脆弱。
四周的气压很低,几乎凝固。
听见声音,他抬起头。
眼尾发红不说,还染着淡淡的水汽。
他开口,嗓音低哑“你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
时浅渡猜,难道是杨鸣新又不老实了
喝了小半瓶酒,看来事情够糟心的。
何纾言随着她走近,慢慢扬起头。
他确实醉了,放肆大胆地用那双略显迷离的、湿漉漉的双眼盯着她看。
但也仅限于此。
即便喝醉,也没有任何越轨的举动。
克制又安静。
他开口,像个犯错的小孩“对不起,老师擅自喝了你的酒。”
“没事,买来就是喝的啊,我一直以为您不喝酒的。”
时浅渡拎起红酒瓶,盖上盖子,放到一旁的柜子上,以防何纾言喝得更醉。
她戳了戳男人软乎乎还带着红晕的脸颊。
“怎么回事,喝成这样了”
何纾言躲了躲,又用手背蹭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