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了。”他说:“我们不是小孩了。”
顾迹被这句话逗笑了,他知道言从逾说得是小时候,那时候他们干什么都喜欢挤一块,又因为个子小,哪都能挤一起。
顾迹低着头笑了几声,“瞎说什么,快上来吧。”
一阵窸窣声后,言从逾还是没克制住,踩着楼梯爬上来了,低声道:“要是睡着挤我再下去。”
“不会挤。”顾迹搭手拉了他一把,掀起被子让他进来,“你过来点,那边硌。”
上铺防护栏是个铁栏杆,又冰又硌人。
单人尺寸的床对于两个男生来说不太宽敞,顾迹摸了下言从逾距离栏杆的距离,满意了,“睡觉吧。”
两人
() 曾在许多个晚上同床,经常大半夜不睡觉窝在被子里说悄悄话,也会一时兴起打开窗户数星星。
但今天晚上两人都太累了,没多久就各自睡着了。
……
顾迹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顾迹走在路上,头顶烈阳,天气炎热,只觉得周身温度越来越热……
街边的树仿佛变异了,枝蔓变得细长,把他困住,手脚也被锁住,难以呼吸顺畅。
顾迹一下子惊醒。
他睁开眼,窗外天色熹微,淡弱的光线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空调运作的呼呼声。
言从逾的胳膊横架在他的颈边,腿抵着他的腰,脸贴在他肩膀,以一种没安全感的姿势,全身贴紧得毫无缝隙。
顾迹在梦里感受到的炎热以及无法呼吸,全都来自身边这位。
对方身上很热。
顾迹呼出一口气,伸手想把言从逾胳膊拉开一点,但手碰到他身上的时候,才突然发现不仅是热,体温更是有些发烫。
他心中一紧,下意识去摸言从逾的额头。
烫。
睡梦中的言从逾似乎感受到顾迹手的凉意,无意识地蹭了蹭。
如果说顾迹刚才只是半梦半醒,现在已经彻底清醒了。
借着朦胧光线,他看见墙上的钟表指向五点,离起床铃响起还有一段时间。
基地里有小医院,顾迹短暂地停顿几秒后,拍了拍言从逾的肩膀,想叫醒他。
言从逾似乎感到头晕,眼皮也沉重得睁不开,迷糊中听见顾迹喊他的声音,下意识闭着眼睛嗯了几声,很难说是不是敷衍。
顾迹半天没叫醒言从逾,想下床去弄条湿毛巾和给他倒杯热水,但言从逾挡在外面他没法下去,只能继续先叫醒对方。
“小逾小逾,你生病了。”顾迹坐在床上,低头吹了吹他的睫毛,“快起来我们去看医生。”
言从逾眼睫颤了两下,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眼中起初带着些茫然,缓了缓后,开口时声音哑了几分,“……看医生…你不舒服吗?”
看来言从逾只听到了后半句,以为是顾迹身体不舒服。
“你没觉得哪里难受吗?”顾迹轻声问道:“你身上好烫。”
言从逾微皱眉头,这才发现身体格外没有力气,昨天腿酸,过了一夜后更是酸胀难忍,“……有点,头晕。”
顾迹下了床,先去卫生间把毛巾打湿,准备先给言从逾敷上。
他第一次照顾病人,知道以前他发烧时大人就是这么做的。
“小逾下来睡吧。”上铺不方便,连喝水都不方便,顾迹先把湿毛巾搭在一边,“我扶着你下来。”
言从逾自然说好。
顾迹等言从逾下来睡好后,给他盖紧了被子,又把湿毛巾搭在他的额头,温开水放在旁边桌子上能够到的地方。
“我先去小医院拿支体温计回来,很快的。”准备好这些后,顾迹摸
了摸言从逾的脸,因为发烫而泛上了红,低声嘱咐道:“你先睡一会儿。”
昨天教官说过在基地必须要穿军训服,顾迹赶时间,换下睡衣,三两下套上军训服,结果又卡在了腰带上。
昨天言从逾教过,但过了一个晚上忘得差不多了。再加上顾迹着急,越急越乱。
“……过来。”言从逾撑坐起来,声音很轻,倾身帮顾迹系好了腰带。
……
言从逾本就疲困,在顾迹走后没多久就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期间,他听到顾迹回来的声音,翻身配合地量了体温,耳边传来声音,大脑却浑浑噩噩,听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似乎有医生来过,老师也来过……言从逾吃了退烧药,意识愈加困倦,又模模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慢慢归于安静。
等到言从逾再次醒来时,身体已经轻松了许多,出过一次汗,体温也降了下来。
言从逾呼出一口气,“……小咕叽。”
顾迹没走,一直在陪着他。即使是在睡觉的这段时间,言从逾能感觉到顾迹的存在,额头上的湿毛巾经常更换,连手边杯子里的水也一直温热。
宿舍里没有椅子,顾迹盘腿坐在另一张下铺床上,除了时不时去看一眼言从逾外,无聊得都快打瞌睡了。
小逾一直在睡觉,他也没事做。
此时听到言从逾醒来的声音,顾迹眼神一亮,拿着体温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