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照看着就是了,大夫不是说没有大碍?”
“她大概要在这住一阵子,你吩咐下人侍候好。”
韩娘忙应是,又一直陪着颜瀚海回到他平时休息的书房。
此时夜已深,下人们大多都睡了,书房里只留着一盏小灯,小厮旺儿倒是没睡,一直守着。
“四爷,你回来了?”
旺儿接过卷宗,服侍他脱去外衫,又往脸盆中倒了水,服侍他净手净面。
期间,韩娘一直站着没走。
颜瀚海洗漱完,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也去歇息吧。”
韩娘勉强地应了声是,走到门边时,转头道:“睿哥儿想爹了,说许久都没见着爹了。”
颜瀚海叹了声,眼中露出一丝愧疚。
“你与他说,我明日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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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颜青棠,素云看似当时伤得很重,其实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
“大夫说我就是磕破了头,喝两副药,只要后面不头晕就没事了。”
反倒颜青棠,身上多处淤伤,又动了胎气,竟躺在床上连动都不敢动,喝药都得人喂。
她们如今所在的地方是颜府,属于布政使司右参议的府邸,就在布政使司衙门后面。
宅和府是不一样的,只有家中有人做官,所住的宅子才能被称之为府邸。
就好像颜宅明明比这里大,也比这里豪华,景色也更好,却只能被称之为宅,而这处小小的三进院,却能被称之为府。
颜青棠再次醒来后,就命人叫来了宋天,询问了当日情形。
就如她猜想那样,袭击者只是纠缠,所以颜家这次没有死人。不过有人受了伤,六子是个倒霉的,伤刚好没多久,又受伤了,这次是摔断了腿。
至于疾风司那,由于只有颜瀚海看见了这些人,而他以为是颜家的人,竟让他们很好地隐藏了过去。
其实疾风司的人当时就认出了颜瀚海,才由着他把人救了回去。
而颜青棠,她倒没有埋怨‘钦差’食言,只以为‘钦差’人手不够,景走后,便没有人保护她了。
所以考虑到颜瀚海的话,再加上自己如今确实不适合挪动,她便在颜府养起伤来。
对于要住在颜宅,颜青棠并无任何负担。
因为在她心里,颜瀚海本就欠自己的。
中间,颜瀚海来看过她几次,她一律没什么好脸。
不过这人还是每天都会来两趟,似乎并没有放弃拉拢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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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瀚海正在煎茶。
他是个做什么事,都十分认真之人。
桌上有竹炉,有茶壶、茶釜、茶碾、茶盅、茶盒,各种茶器齐备。他先把茶放在茶碟中,置于明火上煎烤,待茶微微变色,置于长柄茶釜中用沸水滚煮。
水过数滚,茶汤呈淡黄色,倒入茶壶,再分以茶盅,享用。
这是煎茶法,盛行于江苏长江以南,像扬州那边,更盛行撮泡法,也就是省去了煎和煮,直接用滚水冲泡。
颜青棠平时喝的就是撮泡茶,倒没想到此人竟如此雅兴。
见她目光落在茶上,颜瀚海分出一盅。
“你可要饮?”又说,“你如今还吃着药,倒是不宜饮茶,也免得冲淡了药性,不过少饮些许,应该无碍。”
说着,他端了一盅来,递给她。
如今颜青棠已经能坐起来了,但还不能下床。
她倒想不接,但她这几天每天都要喝几碗药,吃得也清淡,嘴里寡淡至极,也是平时吃惯了茶,一日不吃就欠得慌。
想了想,是他欠自己的,她也就理直气壮地接了过来。
一递一拿之间,两人目光碰撞。
她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笑。就像当初,他坐于父亲堂上,她贸然闯进来,却未曾想竟然有客。
要说慌张,定然是有些的,她努力让自己显得淡定。因为爹说了,为人处事要处事不惊。
当时也是目光碰撞之间,她在对方眼里看到一丝笑,就像在笑她小孩子故意装大人。
瞬时,她觉得他在她面前煎茶,就是故意的。
“你倒不用如此锲而不舍,如今这般情形,你我之间还谈什么合作,本身就有共同的敌人,各做各的不好?”
她把喝空的茶盅放回他掌上,近乎用扔的。
颜瀚海对她的粗鲁之举不以为然,拿着茶盅,放回桌上。
“日前,老师以有人告发为由,要求彻查织造局历年账目。我虽拿到两份商人的供词,但数目太少,缺乏关键的证据。如若动用你爹留下的账目,必然要经过你的允许,毕竟此番之后,也就意味着你进入了魏党一系的眼底。”
是时,可能有袭杀,也可能有其他别的变故,都是未知,也就意味着颜青棠更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