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酒酒记得他,那日来天牢宣旨的大公公:“时公公记得仔细,确实是病了一场。”
“年节下的,多生风寒,王妃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两人一来一回,倒像是极为熟稔。
卿秀秀一个茶杯都要捏碎了。
这个贱人怎么去哪儿都能引来一堆男人!连个太监都不放过。
“在王府可不曾看见过她这样的笑容,果然还是要在外头啊,王爷您说是不是?”
卿秀秀一手摸着肚子,一边阴阳怪气地道。
皇后聂欢倒是要比皇帝大两岁,年十七,或许是刚进宫,性子还有些拘谨:“时公公向来体恤人心。”
说着看向季时宴。
只是那眼神根本不敢在季时宴身上多停留,晃一眼过去,再抬眸也还是看过去。
卿酒酒看得分明,心说好家伙,这小皇后当真是自愿加入皇宫的么?
她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味啊?
可那位被频频投以注视的承安王只顾喝了一口自己茶,间隙警告般看了卿酒酒一眼。
卿秀秀阴阳怪气没人理,不甘心,乘胜追击道:“姐姐怎么总往外看,是在等什么人么?”
这四方殿里喝茶,几个人各怀心思,而且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就连那卑躬屈膝端茶倒水的时公公,看起来也是个人物。
卿酒酒确实不想待在这里。
恰逢卿秀秀这台阶就递过来了:“倒也不是等人,只是许久未见姑母,当日妹妹成婚时姑母似乎气的够呛,我想去慈安宫看看她老人家。”
她这么说是有目的的。
若是只说自己要去慈安宫,难保卿秀秀不会跟上来。
可若是说到那次成婚礼,卿秀秀就是想去恐怕也不敢了。
将卿涟漪气成那样,她还敢去讨嫌?
果然她话刚说完,卿秀秀的脸色就变得格外难看。
她瞪了卿酒酒半天,最终也没说出什么来,显然是气狠了。
季时宴眼睛黑沉沉:“不准去。”
他就知道!
看卿涟漪?
卿涟漪对卿酒酒好过么,还顾念姑侄情分?
她就是要去见周庭樾那个奸夫!
“陛下还没说话呢,王爷你要僭越吗?”卿酒酒是真的生气,她以为当着小皇帝的面季时宴不敢这么张狂。
结果他还真是不分场合不分人群。
小皇帝面色尴尬。
情分上说,卿酒酒好歹算他堂姐,可是在朝政上,他又还需要季时宴帮他。
不过小辈见长辈,这事符合礼制,他也没有什么劝阻的理由。
卿秀秀这时候冷哼出声:“姐姐还是王妃呢,自古出嫁从夫,女子做什么都得先同夫君商量,而不是拿陛下来压,不是么?”
“我、本宫,本宫带王妃过去吧。”
谁都没有料到皇后此时会站出来。
她面色通红,显然不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更别提是打破这样的局面。
“本宫今日也还未去母后那儿请安,不如就与王妃一通,请完安便回来,陛下,王爷,可好?”
她问着话,视线挒过季时宴,停留了一瞬又低下头去。
卿酒酒有点意外。
但随即她又知道了,皇后这是要帮季时宴盯着自己。
请个安,一来一回半个时辰都不到,皇后陪同在侧,自己要做什么自然也有人看着。
所以皇后卖的是给季时宴的人情。
“既然皇后娘娘作陪,那酒酒就先谢过了,王爷,许吗?”
季时宴知道自己拦不住,卿酒酒跟卿涟漪要是没有那层关系在还好。
可是有了姑侄关系,而进了宫她没有去太后那儿,于礼也不合。
没到跟卿涟漪闹翻的时候,他怎么也得给对方一些面子。
季时宴狞笑一声:“去吧。”
他倒不在意皇后去不去,不过卿酒酒跟周庭樾在太后的眼皮底下能做什么?
不管他们做什么,卿酒酒今夜回了王府都死定了。
她、死、定、了。
卿酒酒随皇后出了清和宫的门,还觉得背后一寒。
她莫名地回了一下头,还没看清季时宴的脸就被皇后抓住了手。
她的手是冰凉的,而皇后的则暖热。
不习惯跟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卿酒酒想要收回,却被皇后握的很紧。
“你去母后那儿,是有事的吧?”聂欢的声音很小,有着善解人意的柔弱,跟卿秀秀完全不是一种人:“没关系,我替你看着,你有事就办吧。”
?
友军?
她刚刚看错了这位皇后的眼神吗?
不过她见周庭樾,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问他钟父能不能救出来。
自己承了钟欣欣的情,理应还一个恩,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事。
太后就算知道了问起,要她实说也不是不行。
只有季时宴那个疯批,会防着自己跟太后接触。
“谢谢娘娘,”卿酒酒抽回手,“我真的只是去请安,有劳娘娘了。”
“是、是吗?”聂欢一脸通红:“我以为你有什么事不便当着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