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转变来的太过突然。
谁也没有想到,将公主殿下的火气惹起的男人,又轻易将她哄好了。
他始终没有碰过孟熙苑的十指,只是将她的手搭在了自己捆着臂缚的手腕上。
而长公主殿下的气焰,就在这一个根本不起眼的动作中消散一空。
孟熙宁仓促抬头,撞进那双含笑的眸里,又匆忙撇开了。
“你是为她们求情吗?”孟熙苑的声音还压着两三分不满,却因为面子得到满足而多了几分满意:“不惜妥协?”
“只是皇后娘娘那儿应当等久了,”季时宴的眼睛看不出喜怒:“公主不过是要微臣搀扶一下而已,也算微臣分内。”
孟熙苑满意了:“这还差不多,本公主还当你当真不畏强权,你这性子,在宫里还有的磨呢。”
毕竟在宫里敢得罪她的人,少之又少。
只要孟九安不在,她就是在宫里横着走,母后也舍不得说她。
区区一个侍卫而已,她现在有几分兴趣,他还真以为他自己多特殊了?
孟熙苑搭着季时宴的手腕往外走。
这几番转折,在场所有人的心态都要崩了。
什么意思?
这个姓季的怎么又愿意哄着长公主了?
林镇海与地上跪着的孟熙宁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狐疑。
孟熙宁自然也错愕。
方才那个季萧,是为了救自己,才主动对长公主软了态度的?
可是怎么会?
他们明明素昧平生......
冬日的暖阳都带着一抹金黄,她侧过脸去看这男人。
他已经敛起了笑,又是那一副死人模样。
可是整张脸浸在阳光下,却比孟熙苑过往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要好看。
他刚刚明明笑了的。
顿了顿,安静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孟熙苑的戏耍心思又升起来。
她停住步子,伸出长指,在季时宴脸上戳了一下:“你笑一下。”
“.......”
季时宴向来没有耐心,这个宫里头的大概他在入宫前也了解过一些。
孟熙苑什么性子,他当然知道。
说白了,就是个被宠坏了的。
那孙章慧膝下就生了个儿子和女儿。
皇宫里独独的两个嫡子嫡女。
加上孙家在上阳朝廷的地位,所以这两个,从小就养的性子骄纵蛮横。
他向来对人没有什么耐心,就连小皇帝年纪小的时候,也不敢在他面前这么闹。
这孟熙苑还敢直接上手戳他的脸。
“公主。”季时宴一把攥住孟熙苑的手腕,当着众多宫人的面,将她拉到近前,凝着对方的眸:“安静一点。”
明明是大不敬的一句话。
听得宫人们冷汗都冒出来了。
都猜测孟熙苑又该发飙了,长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胁迫?
还敢令她安静,简直是不要命了。
这人不会真以为公主多看了他两眼,就真的当他自己不一样了吧?
可笑。
可是——等了半晌也没见孟熙苑有什么动静。
她几乎矮了季时宴一个头,男人高大的身子压迫下来时,身上的气场更是大张开来。
没人敢对她这样过。
安静一点四个字,他说的明明不大声,却又让人觉得难以忽视。
孟熙苑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薄唇,不想承认自己竟然有些紧张。
“你、你靠太近了。”她嘴上虽然这么说,手却无意识地捏紧了季时宴的一片衣角。
——随即她被人推开了。
季时宴重新让她搭着手腕,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朝着凤鸾宫而去。
孟熙苑有些挫败,又有些欣喜。
而且从未有过的,面颊上感到一阵热烫。
林镇海恍惚地跟在后头,犹疑也奇怪,这个季萧的脑袋到底能在他脖子上留多久。
**
嫔妃与小辈请安,是后宫每日的例行。
凤鸾宫里每日上午都热闹的很。
孙章慧单手撑着头,斜倚在软榻上,看着下边儿的一堆嫔妃在叽叽喳喳。
华妃向来聒噪:“眼看着都小年了,你们说那大殿下,还能赶回来过年么?”
孟九安这个人,在上阳皇宫里表现了绝对的压制,有他在,别的皇子根本就没有出头之日。
便是皇后的嫡子孟长安,在他的衬托下也逊色的很。
因此,即便孟九安在宫里横行霸道,可却也是人人都盼着他死在外边才好。
无奈他偏偏手上又握着兵权,边关几年的太平都是他打下来的。
前朝臣子对他的拥戴声很高,即便他暴戾,即便他目无王法。
即便他名声不好杀人无数。
容妃叹了口气:“他若是那么容易死,还用等到如今?他那心腹卫行云,不是还日日在宫中出入么?”
各宫因为前阵子临华宫突然多了个‘皇妃’,而对临华宫的关注空前。
都恨不得派个人去打探那女人什么来头,孟九安现在又是什么个情况。
可这都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