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瞌睡一下就吓醒了。
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背她的人是谁。
这么宽阔的肩膀,这么高的身高,还有无论什么时候身上都散不去的檀香味——
冤家路窄。
“放我下来。”
这人不是跟迦南说话去了么?
怎么她才走了没几步,他就跟上来了?
这皇宫里处处守卫森严,他不怕被人撞破,她还怕跟他扯上瓜葛呢!
但是季时宴一动不动,脚步平稳地踩在雪上。
‘咯吱’,
‘咯吱’。。
卿酒酒锤他:“听到没有?放我下来!待会有侍卫经过就死定了!”
“不会,这条路幽静,巡逻的侍卫躲懒都不过来。”
卿酒酒:“......”
我就这么凑巧选了条这种路?
难怪找不到春草。
她挣扎不脱,反而叫酒意弄得一身汗,也就作罢了。
反正她疯不过这个人,就当是坐轿撵了。
不过她打定主意不想跟季时宴说话。
就自己默默地看雪景。
这条路隔着十米就有一道宫灯,虽然算不上华丽,但是在白色的雪景里发出暖黄的光。
却很有滋味。
宫里的规矩,到了子夜该放烟花。M..
意为辞旧迎新。
亭花阁的烟花应声响起,在半空炸出一朵紫色的花。
卿酒酒仰头望着。
接着第二朵,第三朵。
将她明媚的雪颜映照的犹如仙子。
卿酒酒有些开心,也有些愁闷。
开心的是今日过年,她又活过了一岁。
烦闷的是,她想云琅丸丸了。
“你不开心吗?”
突然听见季时宴问。
这个人,什么时候也会关注她的情绪了?
开不开心,对他来说算什么?
卿酒酒不说话。
季时宴却像是打开了话茬:“孟熙宁的事,是你说见她可怜,我不是有意要抱她。”
怎么还记着这事?
卿酒酒轻轻冷哼一声,意为不屑。
但是落在季时宴耳朵里,却像是卿酒酒完全不听她解释一般。
他背着人停在原地:“还是因为迦南?迦南也没说什么。”
他和迦南是老相识,但是在这个宫殿里,说什么都不合适。
“迦南公主喜欢你。”卿酒酒突然开口:“五年前就喜欢。”
季时宴立刻道:“但我不喜欢她,我只喜欢你。”
“........”
可能是酒喝多了,听见这种话,卿酒酒居然觉得耳热。
季时宴简直有毒。
她面目表情:“但我不喜欢你,我恨你。”
她以为我恨你三个字,足够让这位骄傲的疯批将她扔到地上去了。
但是他没有。
他居然沉默了一瞬,又开口问道:“那你喜欢谁,谢时吗?”
神经病。
卿酒酒打定主意不理他。
等了很久没有等到回答,季时宴好像有点气恼:“喝了酒都会吐真言,你不说话是默认的意思?”
这话赌气的还不如三岁的丸丸。
不对,过了年,丸丸应该四岁了。
卿酒酒看着烟花,终究还是没忍住:“我想云琅丸丸了。”
她有时候想到丸丸,就会想到季时宴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
其实抛开丸丸这个孩子,她经历的一切都算不上美好。
季时宴方才还在恼怒,听完这一句,又直接熄了火。
因为听到了卿酒酒语气里的难过。
他将卿酒酒放在了地上,怕她冷,还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罩住她。
“他们很好,或许也能看见现在放的烟花。”
季时宴想伸手去碰卿酒酒眼下因为酒气逼出的一点酡红。
但是离那儿还有一寸,他又莫名停住了。
不敢乱碰,怕卿酒酒生气。
即便卿酒酒难过的表情让他的心都要碎了。
“我生丸丸的时候,也是在大冷天,早产,那一年的春天到了二月还在下雪。”
她望着烟花,炸开了一朵红的。
听见这话,季时宴给她系披风带子的手一顿,抬脸去看卿酒酒的脸。
五年前的六月,承安王府大火,季时宴从滨州赶回,海棠苑被烧成黑炭。
现在想来,怀上丸丸就是他离开燕京之前的那一次。
“我生了两日没有生下来,把欣欣急坏了,甚至血崩,你记得我生云琅那一夜是什么样子么?”
如果季时宴记得,他就能想象她生丸丸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现在说出这些的时候可以很平静了,但是说完,那些年血崩如注,躺在床上被一丝丝抽干力气的恐惧还是如在眼前。
不知是冷的还是后怕,卿酒酒有点发抖。
一生两次,若说她没有生出恐惧,任凭谁也不会信。
她这么恨季时宴,也是因为所有生出的恐惧都来自这个男人。
“我不知道你怎么说出喜欢的,也不管你从前对卿酒酒这个人怀着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