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南被他噎了一下。
他们会搭伙来西北,确实是巧合,也是谋算。
孟长安自从得了卿酒酒给的那个麂皮小囊之后,就一直都盘算着事情要怎么计划。
其实一张麂皮,根本盛不下什么东西,上头只是卿酒酒简短的交代。
要他去找一个人,那个人会给他所有孟九安过往欠下的仇债证据。
孟长安当然震惊。
谢京华一个被困在临华宫的女人,她手上怎么会有这么重要的东西?
还是让孙安桥避开耳目交给他。
而当孟长安秘密找到卿酒酒说的那个人后,他就更震惊了。
不,不仅是震惊,那人手上的东西,简直叫孟长安咋舌。
从小到大一起长大,他怎么会不知道孟九安是个什么样的人。
手段残忍,杀人不眨眼。
他从小就觉得,自己要跟这个哥哥斗,胜算不大。
即便他才是嫡子,即便自己身后还有个高门望族孙家。
因为孟九安这个人,他身上是没有弱点的,一个没有弱点和软肋的人,他要往前走,只能是所向披靡。
何况孟长安说是要跟孟九安争抢皇位,但其实,从小到大在深宫见过太多算计,他真的对那个位置渴望吗?
没有。
只是他不上位的话,母后,孙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不得不争。
但是他没有想到卿酒酒会给他这个东西——
足够挑起所有对孟九安矛盾的‘罪证’。
关于孟九安曾经得罪过的皇室,或者不择手段杀过人的证据,桩桩件件具在。
这是这样的一种手段!
若不是跟孟九安极为亲近的人,那就只有极为可怕的,难以估量的江湖势力可以做到了——
他趁着宫里不太平,秘密遣了心腹出去。
可是卿酒酒给的这些东西里头,就有跟莫迦有关的东西。
关于莫迦王的亲侄子。
那位侄子骁勇善战,也是个年轻的名将。
但是却在几年前突然失踪,连尸骨都不曾找到。
而卿酒酒给孟长安的人,却不仅将那位少将的尸骨找出,还将凶手找出——孟九安。
或许是战场上多有摩擦的缘故,所以孟九安派人斩杀了那名少将,并且抛尸荒野,造成失踪的假象。
这事传到迦南耳朵里,那还了得。
她与表哥感情深厚,这些年也没有停止找过人,虽然早猜到可能凶多吉少,但是猝然看见尸骨,还是不免心惊胆战。
又听说这件事跟孟九安有关,她原本刚回到莫迦,又立刻想要杀到上阳去。
不过被莫迦王拦住了。
以莫迦如今的国力,尚且不足以与上阳开战。
这些年休养生息,虽然从战时恢复了一些,不过要跟上阳硬刚,不见得会赢。
更何况上阳这几年有意与他们交好,过年的时候更是叫迦南去上阳做客,就都表明了孟召的一番心思——想要与上阳结好。
这几年五洲有多乱,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十国内,实力最强健的就是大周和上阳,这两个国家原本分权制衡,一东一南,本该平衡。
但是无论是季时宴还是孟九安,都不是没有野心的人。
更何况现在他们掌管了西北军权,谁都想将对方吞入腹。
上阳对莫迦示好,打的也是结盟的主意。
莫迦善骑射,是跑马上的国家,他们的作战力不会差。
即便国家不大,可是若是结成同盟,也会助力不少。
可是现在,中间横着一条命。
那不是普通的一条命,而是他们王室的将军,迦南的哥哥。
“可也这么多年了,小南,孟长安怎么会给我们送来这个秘密?”
迦南看着自己的父亲,冷笑:“他们中原人,自古不将兄弟的命当成命,不过是自相残杀,要争那个皇位而已。”
孟长安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心机,可他要上位,必然会动心思要扳倒孟九安。
抓住他的秘密,不就是等于抓住了命脉么?
莫迦王头戴毡帽,忧心忡忡:“本王早些年就跟孟召说过,我们王室不介入他们上阳的夺嫡斗争,谁当皇帝,于我们而言没差。”
“可现在有了,”迦南严重迸出仇恨:“哥哥死在孟九安手上,这个孟九安,我一定要亲手拿下他的命!”
只是冷静下来想想,此刻确实不宜轻举妄动。
“你要想想,孟长安手里若是早有证据,为何不早点拿出来?现在西北马上就要发动战乱了,他这时候跳出来,难保不是受人指使的。”
莫迦要站队,一定要思虑周全。
帮了哪个,万一输了,于他们而言就是惨重的损失。
迦南怎么会不明白:“孟长安没有这样的手段,那个给我们带来秘密人,一看就不是上阳人,倒像是.....大周人。”
“大周人?”莫迦王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季时宴要帮孟长安?”
季时宴跟孟九安斗的你死我活,要取孟九安的人头也不意外。
会是他给孟长安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