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此事不关木槿的事,都是老奴的错。”
她一句话将所有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老奴与邱嬷嬷相交多年,关系匪浅。当初她因为一点小错,被罚去庄子上,受了许多苦。期间也不断托人来信,说她悔不当初,决定洗心革面。
此番世子爷要给表姑娘找严厉些的教养嬷嬷,奴婢想着,邱嬷嬷虽然犯过错,但规矩教养方面却是极好的,人也一向老实稳重,便想着说合说合,让木槿去二夫人跟前引荐。是老奴糊涂,竟错信了人,差点害了表姑娘……”
“嬷嬷这话说的不对吧。您可不能为了开脱,故意把坏人说成好人呀!”芍药突然站了出来。
“禀老太太,奴婢有个同乡,跟邱嬷嬷同在庄子上做工,据她说,邱嬷嬷当初被罚到庄子上,犯的可不是‘一点小错’,而是偷大小姐的银钱,克扣手下丫鬟的月例,甚至收受外人的贿赂,只要是银钱,不管谁给的,多脏的钱,她都要。这样眼里只有钱的人,怎么会是老实稳重,教养极好?”
秦嬷嬷顿时一噎,有些不甘的反驳。
“你这是哪里道听途说来的?我与她相交多年,怎么从未听过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八成是你信口胡诌。”
芍药冷冷一笑,“嬷嬷莫不是打量那件事年代久远,便没人记得了?恰好,大小姐的奶嬷嬷还健在,如今人就在庄子上,要不要把她请来问上一问?”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好像还真有这么个事儿。”卢二夫人赶紧附和道。
裴老夫人斜了她一眼,一副看她是马后炮的眼神。
卢二夫人赶紧描补道,“瞧我这记性,那都是沁儿很小时候的事了,先前领人时,我只觉得那婆子眼熟,竟一时没想起来?罪过罪过。”
知道她是假惺惺,裴老夫人也懒得理她。
倒是裴璟珩在一旁听着,突然开了口。
“你为何会去打听邱嬷嬷?”他清冷的目光仔细打量着芍药,目光审视。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芍药抬头,正好与高贵清冷的世子爷对视上,顿时小鹿乱撞,心脏砰砰直跳。
天哪,世子爷居然在直勾勾盯着她看!
她发髻有没有乱?胭脂有没有花?
芍药的心思越飞越远,一下羞红了脸。
“说话。”语气里透着不耐。
芍药红着脸颊,低声柔气道,“回世子爷,没有人指使,是奴婢自己要打听她的。只因她刚入姑娘的院子,便抢了奴婢的屋子,扔了奴婢的东西,还要打死奴婢,若非姑娘拦下,奴婢……奴婢许是连命都没了。”
说着说着,她已有些哽咽了。
“奴婢气不过,又见她日益嚣张,竟不把姑娘放在眼里,便悄悄去打听她的底细。却没想到,竟是如此污糟烂人!那邱嬷嬷贪财敛财,毫无下限,所得银钱,全都用来给她滥赌的儿子还债!”
“她能教出一个滥赌的废物,还能指望她教出什么好规矩的姑娘来?要奴婢说,秦嬷嬷既然与她交好,定然知道底细,怎能将这样的烂人引荐给二夫人呢?”
秦嬷嬷被将了一军,只能暗暗咬牙,将这闷亏吞下。
“老太太,都是老奴一时糊涂。您责罚老奴吧。”她抹了一把老泪。
裴老太太看着她,重重叹了口气。
“唉,你啊。”
“人老了,真是容易犯糊涂。罢了,罚你半年月例,这件事就此揭过吧。起来吧。”
“谢老太太宽恕。”
秦嬷嬷擦擦眼角站起来,再一次向众人证明了,她在老太太身边的不可替代。
“至于姓邱的婆子。”裴老夫人瞥了眼卢二夫人。
“既然人是你领来的,便由你负责收尾,是发卖还是驱逐,你自己看着办。”新船说
卢二夫人脸色讪讪,“是,母亲。”
“至于这个泼皮……”裴老夫人看着地上的男人,目光转冷。
“敢打我国公府里姑娘的主意,我看你这是急着投胎了。”
泼皮顿时吓得哭爹喊娘,连连磕头求饶。
“祖母,这人便交由我带回衙门吧。”裴璟珩静静道。
裴老夫人点了点头,“也好。替你表妹好好出口恶气。”
说完,她摆了摆手,“都退下吧,折腾了一日,也都乏了。”
众人立马行礼退去。
芍药却踟蹰着不走,就连红玉叫她也没理,慢吞吞的往门口挪移,不时的偷偷回头瞧,似乎在等人。
然而她等的人,却带着一身冷冽寒意从她身旁走过,目不斜视,仿佛她就是这屋中司空见惯的桌椅板凳,不值一提。
芍药抿了抿唇,一脸失落的回了镜花水月阁。
阁内,阮娆已经醒了过来,正听着红玉绘声绘色的讲述方才的裁决。
听到赖皮头没有指认卢二夫人身边的婆子,让卢二夫人躲过一劫。裴老太太又轻拿轻放,没有追究秦嬷嬷。阮娆倒也没有多少意外。
她知道,裴璟珩决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办到。如今她人在裴家屋檐下,自己这细胳膊终究拗不过裴璟珩那粗大腿。即便她没有晕过去,即便她如何反对,裴璟珩还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