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一听这话,吓得脖子一缩,小心觑着世子爷,只觉得他头顶似乎都冒着寒气。
“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男人神色发冷,似乎有怒气在他胸腔里翻腾。
床上的少女没说话,翻了个身朝里,拉上被子蒙住了头,一副你爱咋咋地、我不想听你废话的模样。
金尊玉贵的世子爷哪里被人家这种态度对待过,顿时唇线紧绷,捏紧了拳头,直将手心里攥着的那枚碎银变成了齑粉。
红玉在一旁瞧着,差点吓跪了。
“世子……世子爷,姑娘她、她这是累极要睡了,您就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先、先回吧。”
红玉缩着脑袋,小心翼翼替主子打圆场。
男人最后深深看了眼床上隆起的那一团,绷着脸转身走了。
红玉刚要松口气,就见世子爷突然顿住脚步,朝她转过头来,冷声吩咐:
“桌上的药,记得给她用。”
说完,匆匆迈出了门。
苍青赶紧跟上,临走时还不忘朝红玉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世子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红玉傻呆呆的愣了会儿,老半天才回过神。
“姑娘!姑娘!世子爷走了!”BIqupai.
被子缓缓往下拉了点,露出一双狡黠灵动的猫儿眼,眨了眨:
“真走了?”
红玉点头,“走了。你是没瞧见,世子爷那脸色,活像刚凿出来的冰,都要往外冒寒气呢!姑娘,你为什么要赶世子爷走啊,旁人求都求不来呢!”
“欲擒故纵,听说过吗。”美人下了床,袅袅婷婷走到桌边,拿起桌上那瓶药,冷冷一笑。
“上赶着白送的东西,有人会以为不值钱。可若是有一天,这不值钱的东西突然变贵了呢?甚至,变成了人们竞相追逐的宝贝,你说,这人会不会后悔?”
红玉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东西不值钱,又突然变贵啊?奴婢听不明白……”
“你不必明白,只要跟我一起,拭目以待就好。”
阮娆走到窗边,望向院墙外那两道往外走的人影,勾了勾唇,忽然将手里的瓶子砸了过去!
裴璟珩冷着脸正走着,忽然耳边传来一道破空之声,出于习武之人的本能,他敏捷闪身躲开。
下一刻,他原本站着的地方“哗啦”一声碎开,瓷瓶四分五裂,里面的药液汩汩淌了出来。
裴璟珩看了眼那碎掉的瓷瓶,迅速抬头看向阁楼,却见那窗户砰的一声在他眼前关上,抗拒的意味明显。
裴璟珩头一次有种迫不及待找人算账的冲动。
他压下怒火,刚一转身,却远远瞧见,镜花水月阁的门外站着一个人。
他的堂弟,裴深。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让刚刚落了闩的镜花水月阁不得已重新打开了门。
“二公子?”开门的婆子满脸惊愕。
“你家姑娘如何了?”裴深一进来劈头盖脸就问了一句,
婆子年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裴深二话不说推开人就往里闯,婆子只能“欸欸”了两声,却拦不住人。
少年长腿如飞,身影如电,刷刷几个纵跃就上了楼。
屋内,阮娆刚让红玉摆上晚膳,抄起筷子准备用饭。
外面突然传来咚咚的脚步声,阮娆手下一顿,还以为是裴璟珩回来算账,吓得她二话不说呲溜钻回了被窝。
刚躺下盖好,便听到脚步声急促而来,连红玉都没能拦住人。
“二公子,不可——”
“唰”的一下,被子被人掀开,烛火刺眼。
阮娆眯着的眼睛逐渐睁开,少年担忧的脸出现在眼前。
“二、二表哥?”
“你人没事!太好了!”
少年一激动,忽然把她按进了怀里。
阮娆有些怔忪。
呃?
裴深这是……对她有意思?
红玉也是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来护住自家姑娘。
“二公子!放开我家姑娘!您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裴深这才醒过神来,赶紧松了手,往后退了好几步,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对、对不住,我一时情急……唐突表妹了。”
少年的视线无处安放,手也局促的紧紧握着。
他垂下眼眸,耳垂都泛起绯红来。
阮娆打量了他片刻,似乎发现了什么新鲜好玩的趣事,突然噗嗤笑出声。
“表妹笑什么……”裴深飞快朝她看了一眼。
阮娆下床走到他面前,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弯下腰来。
裴深不明就里,却还是乖乖照做了。
阮娆见他这般听话,心中的猜测更加笃定,抬手摘去他发梢上的一根枯草,在他眼前晃了晃。
“二表哥这是去哪了呀?怎么头上还长草呢?”
美人近在咫尺,巧笑倩兮,美目盈盈,裴深喉结滚了下,一下子想起昨天看的那个画面——
“唰!”
他脸色突然涨红,赶紧看向一边,声音干涩道:
“出城散心了。”
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