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里,裴璟珩刚走进来,便发现墙上的夜明珠被挖走了,到处一片漆黑。
他掏出火折子照亮空间,却发现地上铺满了碎瓷片,即便厚厚的云靴踩上去,也免不了被扎穿脚底。
于是他纵身一跃,跳过大片的碎瓷,却不小心碰到了悬在半空无数的铜铃,发出阵阵脆响。
等他最终来到了暗门出口,扣动机关,却发现门已被堵死。
他愣了一瞬,继而轻笑了声。
防的倒是紧。
不过这可难不倒他。
正当他要用内力启封暗门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冷如脆玉的女声。
“深更半夜,裴大人又来做什么?上次还没将我欺辱够么?”
隔着一道门板,阮娆站在石门的另一侧,语气讥讽,目中一片冷色。
“我有话要对你说。”暗门内传来男人低沉醇和的声音。
阮娆再次冷笑出声:
“有什么话不能白天说,非要大半夜私闯我的闺阁?裴大人如今这是脸都不要了?”
“若你不总躲着我,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阮娆冷冷反驳,“若你不总想轻辱我,我也不会躲着你。”
话音落,门内没了男人的声音。
只是门板突然震动了下,像是有人在后面使力。
阮娆脸色一沉,冷声威胁:“大人莫要再轻举妄动了,否则我就喊人来了。别到时候弄得大家脸上都下不来台。”
门内,裴璟珩沉默了下,默默垂下了放在门上的手,低声道:
“阮娆,开门。”
“不开!”
“我想见你。”
“可我不想见你!”
“你不可能一辈子躲着我。”男人声音低沉。
话音落,再没了动静。
“只要我想,没什么不可能的。”阮娆冷声,“裴大人是外男,我一深闺女儿,躲着你难道还是什么难事不成?”
等了片刻,暗门内没人再说话。
阮娆迟疑的上前,将耳朵贴在门缝上。
暗门后一片寂静。
看来是走了。
阮娆心中一松。
这下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然而她刚转过身,眼前突然人眼一闪,下一刻,便被迫跌入一个泛着冷香的怀抱里!
阮娆心中一惊,正要张嘴喊人,那人却抢先一步,低头朝她的樱唇吻了下去!
吻汹汹而至,又狠又深,恨不得扫净她口腔里所有气息,淹没掉她所有的声音!
“唔唔!”
阮娆拼命捶打,用脚踹他,脚上的绣鞋都甩飞了出去。
男人修长的手臂钳起她的腰身,一下将她抵在墙角,将她牢牢困在他怀中的方寸之地,任她挣扎捶打。
他浑身上下铁铸一般的坚硬,唯有唇是软的,烫的,霸道强悍的堵住她的唇,连喘息的空隙都不给她。
阮娆手臂渐渐没了力气,喉咙里逐渐溢出了哭腔,翘起的眼尾有晶莹的液体滑落,打湿纤长的睫毛。
裴璟珩终于舍得松开了她。
灯烛下,他垂下的俊逸脸庞带着亮晶晶的薄汗,深邃漆眸像是倒映着星空的夜湖,粼粼泛着潋滟碎芒。
“我说了,你不可能一辈子躲着我。因为,我不同意。”
“裴璟珩,你混蛋!”阮娆咬牙怒视他,“你还想轻贱我到什么地步!”
说完,她拔下簪子,一下朝他刺去!
裴璟珩没有躲。
簪子一下刺中他胸口,血迹在白色袍服上洇开,如同开在雪地上的红花,迅速绽放。
阮娆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
他为什么没躲开?
真是可惜,早知道他不躲,她就应该使出全力!
含泪的眸中闪过切齿的恨意。
裴璟珩将她一切神情收入眼底。
“还不解气?”他慢条斯理地握住她的手,往里又送了一寸。
冷汗从他额角渗出,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
若不是他唇色开始发白,阮娆真当他是在装了。
“还有一寸,就可以杀了我。”
他声音低哑,朝她微微俯下身。
“阮娆,这一刺,可否抵消我过往所有对你的伤害?”
“过往伤害?大人对我的伤害难道不是一如既往?”阮娆蔑笑反驳。
“眼下你私闯我闺房轻薄我,难道不是一种轻贱?说到底,你只是打心底压根就从没瞧得起我,视我如青楼女子一般,对我肆意任为!我就不信,若是换了其他名门闺秀,大人难道还会这般做派!”
“自然不会。”他缓缓道。
阮娆心中冷笑,刚要张口骂他,就听他接着道:
“因为能让我动心的人,不是她们。阮娆,这世上唯独你一人,做到了。”
男人音色低沉,漆色瞳眸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
阮娆嘴边骂人的话一下顿住。
“既然招惹了我,就要负责到底。”
“敢对我始乱终弃,那就别怪我用些非常手段了。”他说的气定神闲,眸色却漆黑暗沉,藏着危险。
阮娆简直要被他的强盗逻辑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