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草抬头看到虞柔,脸色顿时惊恐,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就连她身后追打的男人,在看到虞柔带着侍卫立在眼前时,也不由放下了挥舞的拳头,变得恭恭敬敬。
“二……呃不,大小姐。”
虞柔鄙夷且厌憎的看着男人,一句话没说,捂着鼻子率先走进了院门。
男人随即转头恶狠狠的瞪了茜草一眼,朝她比了比拳头,恶狠狠的骂了句,“待会儿再找你算账!”
茜草咬着唇,脸色白如纸,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脸上写满了担忧害怕。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温顺如羊羔似的,跟在男人后面回了院子。
掉漆的乌木门在阮娆眼前虚掩上,隔绝了她一切视线。
阮娆大着胆子从躲藏的地方出来,装作找路的行人,脚步放缓,渐渐接近那扇门。
原本一片寂静的门内,突然传来一声厉声呵斥:“……东西在哪!说不说!”
随即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
阮娆心头不由一跳。
若是茜草是唯一知道内幕的人,那虞柔现在来找她,莫非是要灭口?
她真想推门进去阻止一切,但她如今孤身一人,这么冲进去无非是羊入虎口。
想到这儿,她快步走到巷子口一家烧鹅铺子,一口气买了好几只烧鹅,指名让伙计送到那门上掉漆的人家,自己则远远跟在后面。
小伙计兴高采烈的跑到门口,敲了敲门,半天都没人理,于是大着胆子推开了院门。
几乎是眨眼之间,小伙计发出一声惊惶的叫喊,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杀人啦!救命啊!”
幽深破败的巷子因为这一声惊呼瞬间活了过来,陆陆续续有人家开门探头瞧热闹,还有胆子打的拎着棒槌出来打抱不平。
“哪里杀人了?”
小伙计边跑边回头指,“巷、巷尾那家新搬来的!”
话音落,众人只见那掉漆的门内突然冲出来二男一女,男的低着头,女的用帕子遮面,急匆匆上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眼看就要疾驰而去。
阮娆当机立断,大喝道,“凶手跑了!大盛律令,捉住逃犯者赏银百两!三个人就是三百两!”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阮娆这话一出,人们纷纷去拦车,各种围追堵截,将巷子口围的水泄不通。
“下来!下来!”
群情激愤,不断有人拍打着马车,叫嚷着让里面的人出来。
阮娆见状,立刻拦住身边一位大哥,往他手里塞了些银两,让他赶紧去请京兆府的衙役过来。
那人见有好处拿,自然无不殷勤,一溜烟跑了。
短时间内,虞柔是跑不掉了。
趁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集中在巷口,阮娆悄然进了院子。
不大的小院,三间瓦房,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中间那间屋子大敞着门,男人手扒着门槛倒在血泊中,后背插着刀,还维持着想跑的姿势。
阮娆捂着鼻子绕过地上那黏腻猩红的痕迹走进屋子,一眼就看到了多日不见的茜草。
她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怀里的襁褓被血沁染,里面的婴孩也没了呼吸声。
阮娆走到她面前,慢慢蹲下。
茜草却在这时缓缓睁开了眼,呼吸似有似无。
看见眼前美丽而陌生的女子,茜草一时失神愣住,渐渐的,在二人越来越长久的对视中,她的目光陡然变的惊骇起来。
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一个人纵然容貌改变,但眼神神态不会变,越是亲近的人,越能体会。
“大……大小姐?是你么?”
阮娆神色冰冷。
“既然还认我是主子,为何要背叛?”
茜草顿时眼睛睁大,原本似有似无的呼吸霎时急促起来。
“大小姐……真的是你……”
她眼里刹那间涌出了泪。
“茜草错了……茜草对不住你……”
阮娆冷笑一声:
“哪里错了,怎么个对不住我,你给我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说!”
茜草泪水不断滚落,几乎哭成个泪人,情绪一激动,说话也变得利索了。
“茜草并非见利忘义之辈……实在是当初有把柄落在了二小姐手里。”
“奴婢与来俊……稀里糊涂有了那事儿,刚巧被二小姐撞见了。她威胁奴婢,要将这件事捅到大小姐的面前。”
“奴婢知道大小姐最重规矩,眼里不揉沙子,若是知道了这事,肯定要把奴婢发卖了。奴婢当时害怕极了,于是不得不听从二小姐的指使……就这样一步步,愈发不可收拾。直到……直到二小姐让奴婢去姑爷书房偷图。”新船说
阮娆顿时心中一沉。
她原本只有徐迁经手了此事,没想到还有她身边最亲近的人!
怪不得除夕夜裴璟珩斩钉截铁的说她偷了图,任凭她百般辩解也无动于衷。
丫鬟偷图,外人只会认为一切皆是她这个当主子的唆使。
“……奴婢知道偷图意味着什么,死活不肯就范,二小姐就让人把来俊吊了起来,说……说我要是不从,就把他一刀刀凌迟……”茜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