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一艘小船在夜雾中慢慢出现。
“就、就是那艘船!”
中年汉子站在船头,指着前面漂在江面上的大船。
“你确定没有看错?”上官旻声音温和,“若是再认错,你就下去喂鱼吧。”
中年汉子抖如筛糠,“不、不会再认错了,就、就是眼前这艘。我亲自送二位姑娘蹬的船,方才那艘是雾太大,没看清……”
上官旻嗯了一声,眯眼看向前面的船。
一丝灯火也无,行进速度也慢,夜雾中瞧着有些诡异。
“你上去找人。”上官旻侧头看了眼中年汉子。
“给我一个角落不落的找。”
中年汉子瞧了眼脖子上架着的刀,只好一头跃入水中,游到客船边,抓住上面的缆绳爬了上去。
上官旻折扇敲着手心,一下又一下,耐心等待着。
小船渐渐靠近大船,渐渐的,他鼻端闻到一股浓烈的火油味道。
这味道是从……
上官旻抬头看着客船,突然反应过来。
“不好!这船上涂了火油!快离开!”
话音刚落,一只不知从哪里射来箭,带着燃烧的镞,一下钉在了船身上。
刹那间,整艘船腾起了滔天大火!
燃烧的热气如巨浪翻滚,扑面而来,一下将小船上的人冲落了水!
“主子!有没有事!”
无怨无悔二人连忙游过去,将上官旻救起。
上官旻吐了一口血,看着眼前燃烧的客船,眼眸眯起。
若不是他多留个心眼,此时怕在火中惨叫的便是他了吧?
裴璟珩!一定是你!
他正想着,突然从江面上传来浩瀚的回音。
“再陷害夜枭门,犹如此船。”
无怨无悔听完,脸色一白,齐齐吐了血。
无量音功!
越是内力高的人,越听不得!
究竟是谁,居然会这门失传已久的绝学!
“主子!此地不宜久留!”
上官旻看着杳无一人的江面,恨恨的捶了下水。
果然来晚了一步,她还是被裴璟珩带走了。
“撤!”
江岸上,裴璟珩眉目幽深的瞧着江心一团烈火,缓缓擦去嘴角因为透支内力吐出来的血迹,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上,少女躺在铺着狐皮的车厢里,墨发铺陈在毛茸茸的白狐毛上,侧脸如粉樱,红唇若丹朱,纤细的娇媚与身下铺陈的野性形成强烈对比冲击,挑动着男人的自制力。
裴璟珩垂眸凝视着,眸色似夜色浓稠的苍穹,幽邃,晦暗,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这么多男人惦记你……早知道,就该早点把你藏起来。”
他俯身贴上去,舌尖轻轻描摹她的红唇。
“你本就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
与此同时,宫中也同样不太平。
“殿下!殿下!”
小太监着急忙慌的跑进长公主寝宫。
长公主身边的一等女史忙皱眉阻拦。
“什么事这么慌张?公主早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小太监语无伦次,“是、是郡王爷,遇、遇刺了!”
“什么!”
门内门外两道惊呼声同时响起。
下一刻,殿门被人忽然拉开,嘉宁长公主穿着寝衣,光着脚站在那里。
“霁安遇刺了?什么时候的事?他人现在在哪?”
“城门处传来的信儿,没有殿帅的手令,守城将士不敢开城门,只能将郡王爷的信物递进宫里来了。”
“那还费什么话!派人去镇国公府上找裴璟珩啊!”长公主急的直想踹他。
“奴才方才去过了,可裴大人……裴大人他不在。”小太监一言难尽的压低了声音。
“听说是许家大公子出事了,京兆府尹连夜调了殿前司的人去剿匪,裴大人刚回城,就赶去了,至今还没消息传回来,如今人还不知道在哪。”
“岂有此理!难道就让霁安在城外等一夜不成?”
长公主气的直跺脚,突然心一横,冲出殿门外,朝着皇帝寝宫跑去。
“殿下!鞋!鞋!”
女史赶紧小跑追了上去。
————
皇帝寝宫彻夜灯火不灭,燃着龙涎香。
原本四十出头的人,早前因为长子离世而早生华发,此刻躺在龙床上,眼窝深陷,气若游丝,看上去像是风烛残年的人。
长公主呆呆看着龙床上的弟弟,心里一阵酸涩。
怎么几日不见,他的病情似乎越来越糟了?
“不是养身子么?怎么越养人越憔悴!太医院那群人都是吃干饭的么?”她转头悲愤的叱道。
总管太监垂着脑袋站在一旁,闻言掀了掀眼皮,低声道:
“回长公主殿下,陛下的药确实都按时服用着的,悯王殿下每每都来侍疾,从无间断过,许是服药时日尚浅,还没起效吧。”
嘉宁长公主这才嗯了一声。
“老三是个孝顺的,你在旁边,也多多帮帮他。如今皇帝身子不大好,眼下能帮忙处理国事的,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