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失踪,来报信的暗卫在殿前司等了许久,消息却迟迟送不到裴璟珩的手里。
因为此时此刻,他正陪同镇国公在皇帝的寝宫里。
皇帝这两日精神好了些许,于是召见了二人,君臣三人正关起门来说话。
上官旻端着药刚走到殿门前,立在殿门外的总管太监便抬头朝他看来,笑容殷切。
上官旻眼中的厌恶一闪而逝,却若无其事走了过去。
“殿下把药给奴才吧,待会儿奴才让人送进去。”总管太监笑容透着慈爱。
“不必劳烦公公,本王等着便是。”上官旻立在殿门前,颇为疏落的说道。
总管太监讪讪的收回手,干瘪瘦削的身子因为低头显得更加佝偻老态。
四周寂静,殿内断断续续飘了几个字出来。
“……老三……赐予封地……”
上官旻瞬间眯了眯眼。
殿内。
“……老三那孩子这几年愈发上道,但是他的生母终究太过低贱,继承大统怕是会让天下人耻笑,不如就赐予封地,让他做个富贵闲散王爷,朕也算对得起他这段日子的一片孝心了。”
嘉德帝躺在龙床上,说话间的喘气声很明显。
镇国公被赐座于床前,闻言起身拱手行礼。
“陛下,恕臣斗胆直言。”
“现如今,陛下龙体欠安,久病不起,三皇子是现存最年长的皇子。陛下若不属意他,余下的皇子又年幼,微臣怕将来,会有主少臣疑的那一天。”
“若真有那一天,朕相信,镇国公府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嘉德帝意味深长的看着镇国公。
“天子钺在手,上可废昏君,下可斩佞臣,乱世之中匡社稷。当年太祖皇帝把这份重任交给裴家,是出于对裴家绝对的信任。裴杨,你我既为君臣,又属表亲,朕对你亦是绝对的信任。如今朕的身子你也看到了,能不能给朕撂一句实话……”
“那孩子,究竟是不是太子的血脉?”
镇国公的神情立刻变得十分挣扎犹豫,最终一咬牙,跪了下来。
“臣……欺瞒陛下,罪该万死。”
嘉德帝立刻激动的要坐起来。
“当真……当真是……”
“朕说怎么一见那孩子就心生喜欢,原来、原来他竟是……怪不得和旒儿如此相像!”
“朕这就让人拟旨,立……”
“陛下!”
总管太监突然在下诏的关键时刻打断了他。
“悯王殿下来送药了。”
话音落,殿门打开,上官旻笑容温和的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父皇,该用药了。”
“放着吧。”嘉德帝神色淡淡,“你退下。”
上官旻应了一声,慢慢将药碗放下了。
正想着如何找借口留下来,就听总管太监适时道:
“陛下,安郡王入宫请罪来了,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陛下可要召见?”
嘉德帝一听,立刻皱眉,“不见不见,传朕口谕,让他三日内返回河西,不得有误。”
话音落,嘉宁长公主一脸不高兴的闯了进来。
“陛下!霁安好歹也是您的外甥!那孩子遇刺受了重伤,你这当舅舅的不管不问也就罢了,怎么连见也不见?到现在刺杀他的人还没抓到,也不知殿前司一群饭桶都是做什么吃的。”
说完还瞥了一眼裴璟珩。
“陛下,此事已经有了眉目,微臣本就是来禀告此事。”裴璟珩一脸淡定的说道。
“根据安郡王的证词,还有身上的剑伤推断,极有可能与春猎那日的刺客是同一批人。”
嘉德帝很是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许家背地里的小动作,他何尝不知,只是盐铁被世代经商的许国舅管的很好,大盛也需要许家这个钱袋子。
如今正值立储之时,千万不能再起波澜。
“一群蟊贼罢了,殿前司尽快抓人归案便是了。”
裴璟珩垂下眸,“臣遵旨。”
他就知道,皇帝是不会舍得拿许家开刀的,毕竟国库的充盈还需要许家。
“陛下,霁安还在外面跪着呢!”嘉宁长公主心疼道。
嘉德帝叹了口气。
长姐哪里记得霍允是外甥,简直就是她亲儿子。
“让他进来吧。”
霍允面容憔悴的走进来,一副重伤未愈的模样跪在地上。
“臣无诏返回上京,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事出有因,恕你无罪,平身吧。”嘉德帝神色很淡。
然而霍允却没起身,“陛下,臣还有一事相求。”
“当时情况危急,臣让下属护着宁安县主先走,将县主送回了镇国公府。”
“然而臣回京这段时日,却一直未能得见,镇国公府一直借口推辞,不肯让臣去见。臣想去探望县主,顺道将县主一并接走,斗胆求陛下做主。”
说完,他再三叩首。
长公主一听,对镇国公也没好脸了。
“竟有此事?镇国公,可莫要忘了,宁安是陛下亲赐的郡王妃,你们怎么能把着门不让见呢?”
镇国公对此事毫不知情,不由目光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