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嬷?”阮娆又惊又喜的回头。
文氏看着她的后背,眼里蓄泪,颤抖着手指摸上那些红痕,“我可怜的姑娘……你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文氏捂着嘴,失声哭了起来。
阮娆鼻子一酸,“阿嬷,不疼的,真的不疼。”
“你不必哄阿嬷了,阿嬷知道那个畜生有多丧心病狂!”文氏想起那一日,又怒又怕。
“为了找到你的下落,他要挟我们,差点杀了文儿!”
“什么!”阮娆顿时惊愕。
“若是找到你的消息再迟一点,常文就要被他割破喉管子了……”文氏哭的泣不成声。
阮娆红着眼睛,手指紧紧攥住了。
裴璟珩,你强迫我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伤害阿嬷一家?
“阿嬷莫哭,我会想办法把你们送出去的。”
“这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
文氏诧异的抬起头,“姑娘你这是……还想逃?”
“不管怎么说,如今你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他又愿意负责,听说府里都要筹备婚事了……听阿嬷的,就这样吧,别折腾了。他对旁人虽然心狠手辣,好歹,对你喜欢的不行。”
“呵,他哪里是喜欢我,他喜欢的只是……”阮娆一下想起文氏还不知道她借尸还魂的事,赶紧顿了顿。
“……他喜欢的只是我这张换来的脸罢了。”
“对于虞婉,他半点都不了解,也从没想过要去了解,谈何喜欢?”
阮娆说完,缓缓冷笑,“我要这虚假的喜欢有何用?”
“即便是要嫁人,我也要挑一个真心的。这世上的好男儿可千千万,我为何非要在他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以往那样郁郁寡欢的日子,我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可是我每呆在这里一日,那些回忆和伤心便会时不时往我心口里钻。”
“阿嬷,我不想嫁给他。”
“可你不嫁给他,又能去哪?”文氏无不担忧的说道。
“他那么大的能耐,无论你跑到哪儿,还不是轻轻松松把你抓回来?”
“有一个地方他不会去。河西。”阮娆眯起眼睛,“他负责掌管京城警跸,若是敢擅离京城,去见皇帝忌惮无比的安王,那他这指挥使就做到头儿了,说不定,还会有牢狱之灾。”
“河西那种荒芜之地,又靠近匈奴,实在不是安居的好地方,姑娘,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文氏苦口婆心的劝道。
阮娆一下拉住她的手,示意她俯身贴耳,“阿嬷,我父兄在那里。他们并没有死。”
“啊?”文氏惊讶出声。
“这……这是真的吗?”
阮娆点点头,“裴璟珩把他们偷换了出去,我也亲自见了证人。”
“老天保佑!”文氏喜极而泣,连忙双手合十,不断念叨,“侯爷还在!虞家还在!”
“那个畜生终于也算干了件人事!”
阮娆垂下眼眸道:
“他虽然弄垮了虞家,但看在他保我父兄一命的份儿上,过去的事,我已经统统不打算追究了。阿嬷,我这样做,对吗?”
“傻孩子,这有什么对和错的?”文氏连忙开解她。
“你一个闺阁女儿家,便是追究又能如何?你能跟他周旋这么久,还查清侯爷他们的去向,已经十分的不容易了。这世间终究是男人们的天下,留给我们女子的路,一直都很窄。如今你又破了身……你若是从这里逃去河西,今后的路,怕是只会更加艰难,你可当真想好了?”
“嗯,想好了,我一定要去河西,一家人团聚。便是不嫁人,装作寡妇立个女户,也没什么的。”
文氏叹了口气,“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这么办吧。不管你决定去哪,阿嬷都陪着你。”
“阿嬷……”阮娆感动的握住她的手,“我会想办法先把你们平安送出去的。”
“如今这里看管的这么严,我们走了,你又该如何逃出去?”文氏也不免担心起来。
阮娆想了想,低声在她耳边说了起来,文氏越听越心惊,“这样会不会太冒险?”
“不这样,他还是会追来。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阮娆心一横,下了决定。
门外,裴沁同样惨白着一张脸,手指不停的抖。
阮娆居然是以前的大嫂?
她不喜欢大哥了,还要密谋逃跑?
她顿时六神无主起来,正要下楼,却听院门那里响起喧哗声。
一定是祖母和母亲、三婶她们赶到了。
她于是躲在拐角处,等着几人上来,再装作刚到不久的样子,一同进了卧房。
实则,她袖子里的手都在不停的掐着手心。
“娆丫头……”裴老太太刚进门就唤出声。
阮娆刚穿好衣裙,正在擦头发,闻言连忙起身。
“姑姥姥……”
许是因为刚刚密谋要逃走的事,她心里有些愧疚,站在那里很是局促。
裴老太太却完全不知情,上前就把她揽在怀里,哽咽不已。
“好孩子……你受苦了。”
“都是澈儿混蛋,你放心,姑姥姥已经做主替你教训过了。”
“你若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