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阮娆终于安稳睡了一觉,第二天清早醒来,发现对面的男人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手还一直搭在她的脉上。
“醒了?”他神色陡然一松。
阮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还有点淡淡的心酸。
他是怕她睡着睡着,魂儿又没了吧?
阮娆拉着他的手,贴上自己的心口,“我活的好好的呢,不会无缘无故再没了魂,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你不能天天睡这么少,不休息怎么养好伤?”
“心疼夫君?”他浓暗的眸光凝视着她,手指在她腰线上轻轻摩挲,“可我是真的睡不着。”
他突然摁着她的腰身紧贴了一下,阮娆立刻感觉到那张牙舞爪的东西。
“……下流。”
阮娆红着脸啐了他一口,起身准备穿衣,却被男人一把抱起来。
“婉婉昨晚的样子好美……夫君想再看一遍。”
他提着她的腰,就要把她摁坐下去。
阮娆连忙抵着他的胸膛拒绝,“你、你是要累死我不成?”
“待会儿夫君会帮你用力……不会累坏的。”色欲熏心的男人不由分说咬住了她的耳尖,手臂用力往下压她的腰身。
阮娆赶紧装可怜的捂着头,“哎呀我头晕。”
裴璟珩果然神色一凝,将她放下了。
“我去叫三叔过来。”他作势要下床。
阮娆赶紧拉着他,“我没事,就是没睡醒,等会儿吃完早饭,你陪我睡个回笼觉就没事了。”
“真的?”裴璟珩狐疑的蹙着眉。
“是真的。”阮娆将他拉起来,“过来帮我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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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青敲门的时候,阮娆正教裴璟珩怎么画眉。
“什么事?”
男人聚精会神,轻轻描摹着。
“主子,新帝带人去了府上。”
裴璟珩手一顿,顿时画出一只蝌蚪。
阮娆却顾不得被画坏的眉,赶紧推了推他,“只怕他来者不善……你快回府看看。”
裴璟珩低头亲了亲她,“好好呆着,别乱跑。”
“哎呀知道啦。”阮娆催他快走。
裴璟珩将所有人都留下保护她,自己则独自骑马离开。
镇国公府里,上官旻亲自进卧房探病。
“镇国公乃国之砥柱,朝中一日不可缺,朕听闻国公遇刺,病重不起,心中实在焦急,故此特带御医替国公诊治。”
镇国公面色发白的躺着,虚弱的想挣扎起身,却脱力躺了回去。
“多谢陛下……恕臣不能起身叩拜了。”
上官旻笑意不达眼底,“无妨,国公躺着便是。”
转头间,几个御医一拥而上。
轮番号完脉,几人对视一眼,顿时额头发汗。
“如何?”上官旻幽幽发问。
“回……回陛下,国公爷确实受了极重的内伤。还需将养一段时日。”
上官旻顿时沉下脸,“哦?”
他转头看向镇国公,“可朕怎么听说,前日夜里,国公爷还与世子发生了争执,亲自执行了家法呢?”
镇国公猛烈咳嗽了一阵,“不知陛下从哪里听来这些谣言,纯属捏造不实之语。”
上官旻眉眼发沉。
他这次来是来抓把柄治罪的,既然迂回不成,那就只能开门见山了。
“恐怕不是空穴来风。朕有证人,证明那日世子私自动用了天子钺。”他冷冷站起身,居高临下,目光威严。
“镇国公,当年高祖爷将天子钺赐予你裴家,既是看在裴家是忠臣良将生死之交的份上,也是看在荣宁长公主的面子上,你裴家却将之挪为私用,岂有此理!”
“来人!去搜!看天子钺可还在府里?”
镇国公顿时咳嗽不止,“不、不必搜了,天子钺就供奉在、在祠堂里。”
“臣、臣带陛下去。”
他挣扎着要起身,却一头从床上栽了下来,顿时磕在床角,头破血流。
“国公爷!”几位御医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围了上去。
上官旻一惊,暗暗咬牙。
果然是个老狐狸!这事一旦传出去,明日早朝,那些言官们怕是又要跳出来喋喋不休了。
他捏了捏眉心,眼眸愈发阴沉。
“你们留下诊治,其他人随朕去看看!”
祠堂门大敞着,还没进去,就见有人跪在那里,肩背笔直。
“哦?子渊什么时候回来的?”上官旻踱步走过去,似笑非笑。
裴璟珩眼皮子掀了掀,“草民遵照父训,罚跪三日,如今才是第二日,不能起身叩拜,还请陛下恕草民无礼。”
“当真一直在祠堂?”上官旻勾唇冷笑,示意人抓个小厮丫鬟什么的过来。
结果接连问了几个人,都说世子爷一直呆在祠堂,从未离开过。
“不知陛下突然驾临裴家祠堂,有何贵干?”
这次轮到裴璟珩发问了。
上官旻眯眼望着牌位最上一层供奉的天子钺,淡淡一笑,“自然是来探望镇国公的病情,顺道来看看子渊,好歹你我也曾相交一场。”
他拍了拍裴璟珩的肩